另一头,楚鼎与管家带领一众家丁丫鬟站在楚府门口向远处张望,对卫国公府之人的到来翘首以盼。
楚家自从失去了朝廷官员的庇护,如今在商场地位摇摇欲坠,与卫国公府结亲无疑是雪中送炭,能稳固楚家的地位,重振旗鼓。因而今日与卫家谈联姻事宜至关重要。
此事他爹全权交由他来办,若是办砸了,只怕往后日子不好过。
烈阳蒸煮,人影浮动,约莫一盏茶时刻,卫国公府的行进队伍终是浩浩荡荡出现在楚家人眼前。
楚鼎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后背湿了一片。他顾不得身后的汗水,在卫国公夫妇下马车时堆满笑容迎了上去。
“亲家远道而来,辛苦了!”
“嗯。”
卫国公卫魏生得浓眉大眼,端着猛虎威严,在烈日下显得有几分吓人。
楚鼎整个人无意识地往旁边撤了半步,余光突然瞄到了国公夫人身旁的白衣男子,明显愣了一下。
男子身着白绸缎,头戴纱罩,体态修长清瘦,皮肤干净透白,斯文俊秀,从容安静,气质与外表如出一辙,给人以恰如其分的观感,不多一分冷漠,少了一分世俗。
楚鼎并未见过卫世子,对于其容貌只停留于民间传说,并不确定眼前此人是否是自己的准女婿。
按理说,议亲须婚配者在场,可传闻卫世子从不出家门,他犹豫一下,询问道:“请问这位是……卫世子?”
卫若泽身形微顿,略显心虚。
卫世子失踪,国公府上下心急如焚。身为世子的贴身小厮,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人寻回,可人变得比从前更不正常了。
也不晓得主子跑出家门这段时日遇见了何等恐怖之事,变得更加抗拒出门,甚至连房门都不给开一下,整日闷在房中研究工艺。
无奈之下,卫国公只能勒令他假扮世子殿下前来议亲。
卫国公并未正面替他回应楚鼎的疑惑,随手揽了一把国公夫人的肩,大步往前走:“咱们边走边说吧。”
“呃,好。”卫魏个子高,楚鼎还没来得及做“请”的手势,人已率先走在前头,他只得快步跟上,“外头灼热,亲家还请入内歇息。”
楚府内装饰华美,假山环绕鸟虫吟咏,亭台楼阁珠玉翠,构造出诗情画意之景。地面临时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从正门口蔓延至议事厅,显得隆重。
卫国公夫妻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即便对方刻意逢迎、低声下去,他们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若情非得已,他们断不会选择这门不匹配的亲事。堂堂世子迎娶声名狼藉的破落户女儿,简直不像话。
楚鼎并未察觉到这当中的嫌弃,欲想开口继续方才的话题,又被打断:“不知可否见一见令千金。”
“当然,我家夫人早已带着语凝在客厅候着。”楚鼎按下心中的不悦,忙陪笑道。
卫国公夫妇默不作声,与媒婆继续往前行,对周遭美景视若无睹。
楚鼎摸不准他们对这门亲事的态度,担心搅黄了,一个劲地在旁自卖自夸:“说起我这小女儿啊,长得亭亭玉立,人又乖巧懂事、知书达理,与卫世子十分般配呢!他们这段婚姻啊,还真是天作之合——”
话到此处,众人已行至议事堂门口,里头却传出“嘭”的一声巨响,中断了他的后话。
紧跟着传出怒声质问:“三小姐,您怎能这般对待您的大娘呢?”
楚鼎认出此乃大娘子的陪嫁丫鬟采翠的声音,不悦地紧蹙眉头。
不等他做出应对,里头又传出了鸡叫声:“咯咯咯咯!”
“三小姐,请住手!”采翠的怒吼。
“反了!反了!”大娘子的怒斥。
“咯咯咯咯!”鸡叫声。
……
即便没进门,亦能猜到里头混乱一片。
楚鼎转头,尴尬地向卫国公夫妇道歉,不敢带他们进屋,命下人将他们带到别院稍作歇息。
卫国公夫妇本就瞧不起楚家,如今对楚家的印象更差,但为了儿子的病情,只得忍着心中的不快,微笑颔首。
楚鼎微笑目送他们转身,待夫妻二人远去,立刻变脸,怒气冲冲入内,大有提刀杀人的架势。
议事厅内,衣饰华丽的楚语凝一脚踩在桌上,一脚踩在椅子上,单手抓着母鸡,手肘撑在大腿上,如流氓般冲大娘子痞笑,流里流气的,简直不忍目睹。
楚鼎深吸一口气,指着楚语凝怒斥:“你赶紧给我下来,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楚语凝见正主来了,动作利索地往地上一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地翘起二郎腿,虽打扮淑女,行为却如男子般粗鲁。
楚鼎捂着脸,从胸腔里蹦出字来:“把脚放下,成何体统!”
楚语凝撇撇嘴,只得把脚放下,伸手逗弄母鸡,逗得母鸡“咯咯咯”乱扑翅膀。
楚鼎见女儿还笑得出来,瞬间黑脸:“哪来的鸡?你赶紧给我放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楚语凝耸了耸肩,松开手,故意将母鸡丢到大娘子那边。
大娘子惊叫后退,命嬷嬷采翠赶紧抓住母鸡。
采翠方才遭受母鸡多重攻击,对其恨之入骨,恶狠狠地伸手去抓,岂料母鸡猛地跳起来,飞跃到桌面上。采翠并不气馁,猛地扑过去,母鸡机灵得很,趁势展翅飞起,一跃飞到了楚家老爷头上。
事发突然,楚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鼻头上突然多了一坨黏糊糊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发现居然是鸡屎。
“咯咯咯咯!”伴随着母鸡嚣张的笑声,打从出生便锦衣玉食的楚老爷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老爷!”
“老爷!”
大娘子与下人们惊叫一声,吓得赶紧跑过来察看情况,呼喊着叫大夫。
楚语凝复又翘起二郎腿,掏了掏耳朵,随后在一片混乱中捞起母鸡,大摇大摆地离开议事堂。
方才大娘子骂她粗鄙不堪,跟她娘一个德行,皆是上不了台面的下贱玩意。她为了还以颜色,故意借口出恭,偷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