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护住心切,赶紧上前解释:“启禀国公夫人,世子妃比较怯弱,在长辈前面总不敢开口,还望见谅,不过老奴保证,世子妃定会遵守夫人您的训旨。”
卫国公夫人眉头一蹙,厉声喝道:“本夫人跟世子妃说话,你这刁奴插什么嘴?”
奶娘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国公夫人请息怒,老奴知错了!”
楚语凝暗自攥紧了手,在忍耐着心中的不悦。
卫国公夫人瞟了楚语凝一眼,不想落得个恶婆婆臭名,张弛有度地说道:“咱们卫国公府不是楚府,不懂规矩的家奴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念你初犯,这回免了你的罪,若再插嘴,别怪本夫人罚你!”
“诺!”奶娘紧张地应了声,楚语凝扶着她一同站起身,正要告退离去。
却闻卫国公夫人再次开口:“世子妃,回去好好阅读卫家家训,有则改之,无则加冕!明白吗?回答我!”
楚语凝身形一顿,垂首轻咬一下唇,颇为苦恼。
卫国公夫人如此咄咄逼人,似乎在怀疑她不能言语。虽则楚府上下被告诫此事守口如瓶,但人心隔肚皮,难免走漏风声。
封四娘紧张得心如捣鼓,欲开口替她回复,无奈方才已遭受卫国公夫人的警告,只得忧心忡忡地看着。
楚语凝努力让自己冷静,稳了稳心神,向卫国公夫人用力颔首示意明白。
卫国公夫妇见她如此乖顺,绷紧的面容变得柔和,显然颇为满意。
楚语凝与奶娘暗自松了口气,以为这关就这般过去了,岂料小姑子卫英红忽然站起来,神色不悦地嘟囔道:“嫂子如今入了门,敬了茶,怎么不喊一声公婆、公爹?小户人家的女儿就这般不懂规矩?”
时下以瘦为美,越是弱质纤纤的女子,越讨人喜欢。可这位卫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却养得珠圆玉润,气鼓鼓的模样使得那张脸看起来更圆润。
据闻,从前向卫英红求娶之人多不胜数,国公夫人亦打算为其物色能带给家族利益的夫婿。不料,这位名门小姐在吃喝上不加节制,仅仅三个月,便把自己吃得丰腴圆润,导致求亲之人陆续退缩,亲事至今悬着。
封四娘正欲开口解释,被对方怒瞪一眼:“你这老奴别再替嫂子说话,你还不配在我们面前讲话。”
如此瞧不起人的话语,引起周遭的家仆对她们主仆二人暗自嘲笑。他们的态度无疑在昭示主仆二人在卫国公府低微的地位。
楚语凝有口难言,可并不在意她们瞧不起自己。比起过往经历过的欺辱,这算是轻的,只是连累奶娘受罪,她心里愧疚。
从衣袖里抽出早已备上的笔墨纸砚,她行至桌子前,将宣纸铺展在桌面上,研墨墨水,执笔沾了沾,抬手挥笔而就。
收笔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她拿起宣纸吹了吹未干的墨汁,转身向卫国公夫妇展示上面的内容:“公爹、公婆,请恕儿媳无礼,因昨夜受了些刺激,今早起身,咽喉痛得无法言语。本不想让人知晓,免得公爹公婆担忧,可如今为了让公爹公婆知晓儿媳并无不敬之心,唯有道出实情了。”
昨夜她被表小姐苏流滢吓晕一事,在场之人不可能不知情,为了包庇表小姐,他们定不会深究。
诚然,此言一出,卫国公夫人默不作声,小姑子依旧得理不饶人:“既如此,不如请府里的柳大夫过来给你瞧瞧吧,看是否真不能说话。”
封四娘心里一阵惊慌,双手在袖子里紧张得搓来搓去。而楚语凝镇定从容地写下几句话,回应小姑子出的难题:“昨夜柳大夫已给儿媳诊断过,过几日便好,还望公爹公婆见谅。”
昨夜卫世子带着柳大夫前去给她诊治,此事相信府中无人不知,如今她将计就计,如此说辞,即便有人得知她是哑巴的传言,得闻“过几日便好”,自然不会去柳大夫那处深究细问,自讨没趣。
果然,卫国公夫人发话了:“既如此,那你退下吧。”
楚语凝放下纸张,谦卑有礼地向二老、小姑子行了告退之礼,便偕同奶娘缓缓走出门口。
回到厢房内,关上房门,封四娘悬起的心方能放下。她松了口气,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絮絮叨叨:“吓死我了,还好小姐你机灵,想出这妙招。”
楚语凝坐在凳上,斟茶递给她。
封四娘也没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忽地又想到了了不得之事,没喝完便放下,忧心起来:“不过,小姐,这招数只能拖延一时,瞒不了一世,可如何是好?”
楚语凝莞尔一笑,用手语向她解释:“只要过了回门之日,一切好说。”
“为何?”封四娘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过了回门之日,小姐便能会说话?
楚语凝知晓奶娘为自己能攀上高门而欣喜,深知不能让奶娘得知自己的真实打算,故意笑得高深莫测,用手语敷衍道:“到那时,你便知晓。”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封四娘与楚语凝对视一眼,前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名佩剑郎君。
大婚之前,封四娘不曾见过卫若泽,只在大婚之日瞧见此人一直立在新郎身旁,如影随影。她特意向旁人打听,方知此人乃卫世子的贴身侍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卫世子不喜外出,许多事都由卫若泽代劳。
此人在卫国公府地位崇高,封四娘踏出房门,客气有礼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低声询问:“若泽侍卫前来,可是世子殿下有事要传达给太子妃?”
卫若泽垂眉看了一眼,并未立刻回应这位陌生的半老徐娘。
昨夜乃世子殿下的新婚之夜,殿下特意放他一日假,准许他早上回来复命。如今得闻对方这般问话,他意识到主子并不在此,便不欲停留。
“我来见世子殿下,主子既然不在,那我先告辞了。”他持剑拱了拱手,客气有礼地转身离开。
因封四娘刚巧面对着卫若泽,他们交谈的声音较小,坐在屋内的楚语凝离他们较远,并未听清楚他们的话,亦未看清楚卫若泽的容颜。
待封四娘回屋里时,她颇感好奇,用手语问了句:“奶娘,是何人来了?”
封四娘不知楚语凝与卫若泽之间的缘分,笑着回应道:“是世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