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灰色的电线杂乱无章的交错,偶尔有小鸟停歇在上面,叽喳着叫个不停。
未来镇是个普通的城镇,除了中心区域有一条卖东西的杂货街,其余村落散落在各个方向。涂庄相比是较为偏僻的村庄,小小的村庄只有数千人,大多青壮年都外出打工,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
除了陈一归家的小洋楼,其余都是上世界遗留下来的老房子,修修补补,□□的屹立着。倒也不是盖不起楼房,有些积蓄的大多都在市里或是县城买了房子,再不济也都搬到了镇里面,所以村庄里的人骤减,除非逢年过节,其余时间鲜少能看到人。
现在并非农忙时节,扫眼望去,大片的田地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涂漫漫迈着慵懒的步调,心里琢磨着把鞋子往河里一倒,消磨些许时光,然后再把鞋子捞上来交差。
蛇皮袋里一半以上都是涂安乐的鞋子,正值发育期,鞋子穿一季就不怎么合适,再加上涂安乐喜新厌旧的性子,看起来完好无损,但其实都没有留下的必要。
祁雪英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东西不彻底坏掉,就不会考虑丢掉。原本就不大的家里,堆满了些无用之物,老一辈不喜欢家徒四壁,而这些杂物意外成了安全感的由来。
等一整个馒头下肚,涂漫漫也来到了小河边,看着疯长的杂草,她伸了个懒腰,提着蛇皮袋就要往下走。
她刚迈出左脚,垂着眼往下望,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陈一归微微侧身,和怔怔看着自己的涂漫漫对视。
手里的鱼竿动了下,他随意将钩子提上来,看着空荡荡的钩子也没什么表情。在将鱼饵放在鱼钩上时,淡淡开口:“你也来钓鱼?”
“啊?嗯,你也来钓鱼啊?”涂漫漫下意识想隐瞒自己的意图,右手一撒,将蛇皮袋子搁置在地上。她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正想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没料想蛇皮袋子划了一下,开口大开,几秒钟的时间,袋子里的鞋子顺着斜坡朝着下面滚落。
啊这?!
涂漫漫看着鞋子犹如万马奔腾朝着陈一归而去,人都傻了,她手忙脚乱,在空中抓了两把空气后,才想到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将蛇皮袋子拉扯起来。
傻眼的不止是涂漫漫,还有被鞋子包裹的陈一归,他坐着木头小圆凳,看着扑通扑通落下水的鞋子,还有一只不长眼的运动鞋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怎么说也算是个难伺候的大少爷,眉宇间的不耐丝毫不加掩饰,只是在触及到那只鞋子后,眸子里的烦躁减轻些许。
粉灰色的运动鞋,看着只有三十六码,鞋身被洗到发白,开胶情况尤为严重,垃圾桶的鞋子没准都没有这只鞋子沧桑。
他没有踢开运动鞋,反而任由着与自己的鞋子贴着,他侧过身,仰头看向上方惊慌的脸蛋:“用鞋子钓鱼?打算把鱼臭晕,然后捞上来?”
“啊,不是。”涂漫漫尴尬的摇头,看着被鞋子包围的陈一归,只恨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她干笑两声:“你,你没受伤吧?”
陈一归看了眼落水的鞋子,视线又重新回到她身上,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受伤?你是说身体还是心理?”
如果这句话不是顶着陈一归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用着这种冷冰冰的语气,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在阴阳怪气的开玩笑。
涂漫漫神经紧绷,生怕不小心踩到陈一归的尾巴,一只鞋子就飞到了她的脸上。她微张着嘴,脸上是大写的尴尬:“意外,这都是意外。”
陈一归原就不是善于攀谈,没再回话,用沉默结束了这份尴尬。
涂漫漫将蛇皮袋子拉到五米之外,傻站着也不合适,她看陈一归没说话,就当是在安全范围之外了。她将鞋子一股脑倒进河里,灰溜溜的走到陈一归旁边,把散落的九只鞋子捡回来。
两人隔着十步的距离,中间像是隔了一层不透明的屏障,各自做着彼此的事,毫不相关中透着几分诡异的和谐。
涂漫漫计划着磨一小时洋工,等温度上升后就回家交差,没想到陈一归在旁边钓鱼。虽然她知道陈一归完全不关注她,但就感觉旁边好像多了一个监工的,她摸鱼的底气都少了不少。
她拿着鞋刷,嫌弃的将涂安乐的鞋子拨弄到一边,就算是做做样子,她也只会拿自己的鞋做样子。
一只鞋被她前前后后翻来覆去刷了三五次,她显然心思不在鞋上,余光自动瞟向右方,看着陈一归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看着鱼竿的专注样子。
在她的记忆里,陈一归就是一个大写的宅男,周末只要进了小洋楼,就绝不会跨出大门一步,更别说有闲情逸致出来钓鱼了。
她也只是震惊,毕竟她也不敢妄称自己了解陈一归,不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陈一归被吹捧到天上的颜值。
陈一归头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额间的碎发漏了个边角,余下一缕遮住浓郁的眉眼,清晰的下颌线竟也变得柔和。
上身是正红色的宽松短袖,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下身是及膝的运动裤,随意的搭了双海绵宝宝的黄色拖鞋,全身透着松松垮垮的随意感。
与校园里清冷俊然的形象相比,他此刻像是从神坛被拉回琐事日常里,透着平日没有的可爱。或许觉得实在无聊,他不知从那颗草上揪出一片细长的枝叶,咬在嘴里,绿叶在空中上下晃动。
就在这一片祥和的场景里,还是有人不知死活没事找事。
也不知是那股风把涂安乐吹醒,往常睡到十点都喊不醒的人,此刻站在河岸上,看着河边的两人阴阳怪气:“呦,我何德何能让未来大学生给我刷鞋?”
涂漫漫忍着把鞋扔到那张挑衅脸上的冲动:“我以为你的鞋已经够臭了,没想到你的嘴比鞋还臭?”
“你!”涂安乐最能直观感受到途漫漫的前后变化,恶狠狠地等着涂漫漫:“涂小七,你上次是不是在楼梯上把脑子摔傻了,能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你信不信……”
“闭嘴。”陈一归瞧着空荡荡的鱼钩,烦躁在眸子里涌动,刚好碰上涂安乐这个出气筒:“你还有脸提那件事?”
涂安乐被凶了一句,怒气值只剩下一半,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