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孤露,长姐如母,我如何娶你作妻,行那巫山云雨之事?岂不枉我读那十多年的圣贤书?”
脊背渐渐挺直,没了水鬼的落魄样,逐渐显现出当初博览群书的书生秀才气。
“你说的也有道理。”宁乐将一把香酥的瓜子仁塞进了嘴里,嘎吱嘎吱地二次点评。
卓奇迈将未剥壳的瓜子往脑门上怼,一掌一个,壳肉完美分离,快速又专业。
其余船员则艳羡得盯着他。
吕茂才:“……”
柳环:“……”
吕茂才将掌刀挡在眼前,中指与无名指分离,劈开的一条缝露出的视线刚好只容得下柳环,这才重新酝酿好了情绪:
“人死如灯灭,前世种种不过走马灯罢了。柳姐儿,你且放下执念,忘了我,早日投胎转世,寻一个年岁相当,门当户对的相公去吧。”
柳环:“行吧,茂才,你既如此薄情寡义,我就吃了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尚未说完,柳环已经飞身而起。浑身布满青黑色的鬼气,血泪夺眶而出,两只巨大的獠牙打弯长出,两米长的指甲直指吕茂才的命门!
竟是只活了两百年的厉鬼!
小鬼脑袋也露出锯齿状的牙齿,张嘴就咬吕茂才的脑门。
吕茂才连忙将鬼脑袋丢向了柳环,双手扒拉着船边,打着圈圈挪动着,来躲避柳环的攻击。
“???!!!柳姐儿,有话好说!”
“这才不过三两句,如何诉得尽一百九十三年的点滴?我们且秉烛细细谈!”
吕茂才本想念两句酸诗,但奈何腹中墨水本就不多,受如此惊吓后,更是一句都蹦跶不出了!
柳环追,他跑。
绕了有十来圈,柳环终于怒而仰天长啸:“没啥好谈的,等我吃了你,就去投胎转世!”
船上受无妄之灾的十一名船员,瑟瑟发抖的,抱团缩在了方寸的船中央。
肌肉猛男叠起来能有五米高。
待得寻着一个空隙,船员们马不停蹄地各就各位,将龙舟嘿咻嘿咻地划走了。
舵手卓奇迈还贴心地回头喊话:“茂才弟弟,你多保重,我们先回龙宫了!”
来不及下船的宁乐,被载着一同飞速逃离。
千米外的金龙江中心,裂开了一个狗洞大小的龙门,比之大上几十倍的龙舟,似随意揉捏的橡皮般,左右摆着头,硬是挤了进去。
江的另一头,吕茂才的脖子被柳环掐住,脑袋被拼凑出完整身体的小鬼抱着咬下。
吕茂才绝望道:“啊啊啊!!!柳姐儿,你找我一百九十三年,根本就是等着吃我的吧?!”
“嘻嘻嘻,被你发现了。”柳环的笑声尖利刺耳,仿佛指甲刮擦在黑板上,“你害我至此,不吃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呵呵呵呵呵。”尝了血腥味后,小鬼黑漆漆的眼睛直冒绿光。
张开附满尖锐锯齿的嘴巴,嘴角开裂到脖子处,如鹈鹕一样,将吕茂才的整颗脑袋纳入其中。
柳环充斥着黑雾的长指甲,已经没进吕茂才的脖子。
与此同时,收拢成米粒大小的龙门,瞬间扩大,挤进去的龙舟,被整艘吐了出来。
逃离时似利箭,回归时似坐火箭!
全部船员鼻青脸肿的,在威逼之下,恨不得将船桨划冒烟,转瞬便驶回了战场。
宁乐拿起遗落在龙舟角落的鼓槌,在牛皮红鼓上用力一敲,借力腾飞上半空。
沉寂了百年之久的红鼓发出振聋发聩的冲天鼓声。
鼓槌蜕变成富有金属光泽的短柄大头铁锤,四方的锤头比宁乐整个人都要大。
七宝锤对准柳环的脑袋当头砸下!
“咚——”
“咚咚咚咚咚咚——”
试一下找出手感后,宁乐剁肉馅似的连砸了几十下,直接将黑化的厉鬼砸成了薄饼大小,而后将其揉成一团一口塞进了嘴里,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
宁乐满足地砸吧了下嘴:“杀过人,可以吃。”
新生后难得的饱腹感化作一股暖流,滋润着冰凉的四肢百骸。又随即出现一股巨力,反复牵拉起四肢。
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让宁乐甚是烦躁,以小鬼的脑袋为踏板,一锤子将吕茂才锤扁!
吕茂才:“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刚咬下一口,阴沉沉的天空便聚起了雷云。大有宁乐再咬上一口,就把她劈成灰烬的意思。
宁乐怒道:“当了几百年的水鬼,你竟然没杀过人?!”
吕茂才气球似得又充满了气,光溜溜的前额处,除了有一排牙印外,还缺了一角。
两百斤的壮小伙哭得梨花带雨的:“呜呜呜,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读书人,考不上功名想去龙宫当个鼓手,哪里敢杀人啊?”
天雷滚滚中,响起了判词:
柳环,死后第一年,生拘一五岁女童,将其制成婴孩容器,豢养在身边。往后一百九十三年,携女婴于金龙江里先后残害三十一名生灵。其罪,当诛离六道,永世不得超生。
除了宁乐,无人能听到此判词。
宁乐连眉头都不曾皱起,七宝锤引天雷在虚空中砸出一条黑洞,而后将吕茂才跟小鬼打包丢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趁着这个空档,吓成了尖叫鸡的十一名船员,第二次将桨划得冒烟,训练有素地狂奔回了龙宫。
黑洞闭合的瞬间,蓦地地动山摇,内里传来碑石破裂的声响后,熟悉的程亮阴阳头从其中挤出。
“哈哈哈哈哈,@#¥%&*@&%%%,我XXX终于重现于世啦!!!”
天雷太吵,宁乐没听清吕茂才说了什么,却并不妨碍她抡起七宝锤将其又打了回去。
吕茂才转瞬又挤了出来,怒道:“大胆!何方宵小竟敢……”
宁乐又一锤将其打了回去。
“放肆!”
“待我……”
“我杀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