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地鼠般来回打了数十次,直锤得吕茂才鼻青脸肿,泪流满面且眼神懵懂。
他一改刚才的嚣张,再一次挤出脑袋的时候,双手撑在黑洞边缘,委屈地控诉道:“你干嘛打我?”
“三途河干涸了?”
宁乐疑惑地重新高高举起比她人都高的短柄大铁锤,引苍穹万千雷电,待要给吕茂才的脑袋要命一锤,再跟着跳进黑洞中查看一下情况,只闻几十声枪响齐齐响起,随后四面八方落下了无数的金网。
网丝勾结处镌刻着闪烁着金光的符文,密密麻麻地将宁乐包裹住。
卯时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金光漫天的炽烈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黯淡的天空冲刷明亮。
无数黑衣黑裤打扮的人,从江边的各大掩体中冒出,手持冲锋枪,冰冷的枪管全部对准了江中心被金网包出的球体。
“砰——”
又一声枪响,距离江面最近的黑衣男,朝着闭合的黑洞打了一枪,金网瞬间将兴奋地刚刚跳出黑洞的吕茂才给兜头网住了。
黑衣男动作标准凌厉,眼神冷酷霸道,向空中洒出一把符纸后,冲锋枪对准符纸挨个射击,燃着道火直冲金球。
符纸以十方道位将金球贴满,瞬间让其燃成一大块大火球。
黑衣男朝后一挥手,几十名后手便跟着他一同朝江中心逼去。
各个右手扛冲锋枪,左手捻踏水符,训练有素,动作出奇的一致。
脚底踩着放大的符纸,却才刚刚踏入江面,大金球就爆裂开来。
炽热而猛烈的冲劲将几十个人齐齐冲飞,却随之一道比之更为热烈的防火墙,挡在众人面前,替他们挡住了夺命的烈焰。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道袍的俊秀男人手持一条粗大的铁链从天而降,将其缠缚在了宁乐的身上。
小小的身躯瞬间被泛着寒光的铁链淹没,男人咬破了手指,在铁链打结处涂抹上血迹。
锵锵凤鸣穿云裂石,血口处,一只五彩凤凰的虚影冲向天际。
贯连天地的十八道火柱将宁乐团团围住,足以熔断世间所有坚硬之物的烈焰将其完全填充。
“三界灵气日渐稀薄,信仰绵薄,天界冥界人界危如累卵,秩序混乱,我乃丄应天道,下承阴阳的六道判官,神鬼妖魔,生前死后,皆由我判。蝼蚁岂敢伤我!”
洪钟般的声音将火柱震裂,男子用带血的食指在断裂之处补上了符文。
岌岌可危的火柱瞬间又恢复如初。
“欺人太甚!”
幼童满腔怒气,震碎了粗铁链后,用七宝锤生生将火柱砸出了个窟窿。
而后将七宝锤扔向天际,撕开无尽的金光后,星河显现,日光带领着万千星光,洒向大地,江中骤然裂开巨大的天堑,一条一望无际的血黄色长河凭空出世。
起自人间,归于轮回。
无数的光点在其中飘荡,那是等待投胎的魂魄。行进的速度有快有慢,粗粗分为三途,普通魂魄的是非对错,皆由流水评判。
黄泉路、奈何桥、十八层地狱……全部消散。只余这条漫长的三途河横亘在幽冥。
即阳间俗称的忘川河。
岸边的石碑断裂成两半,“三途河”三个大字,也不知多少个轮回后,会彻底被世人遗忘。
火光、星光、日光,汇聚在三途河中,释放出令人眼盲的白光。
巨大的凤凰本相在男人身后威风地展着翅,他单手在掌中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牢牢地抓住了宁乐的一只手。
大战一触即发——
却在此时,宁家夫妻冲进了战场。
张婶卖力地跟在后头,指着最中心的两人说道:“在那呢,在那呢,我查了监控了,乐儿就是被人拐走的!”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群手持锄头、镰刀、棍棒等武器的宁家村村民。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皆有。
三界最是弱小的人类,看不见世间所有妖魔鬼怪,就算是上古时期的神魔大战,他们也未曾参与其中。
是为天道的偏爱。
漫天的白光,冲天的烈焰,锵锵鸣啼的凤凰,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三途河……在场的人类,对比世界末日恐怖万万倍的逆天景象,全然未觉。
只是诧异于,今日的天亮得格外得早。乌云密布,雷声轰隆,是为暴雨前的征兆。
除外那一群开了天眼的黑衣人。
张婶跑得浑身肥肉都在抖动,气喘吁吁的不忘为自己正名:“你们还非不信我,非说乐儿死了!瞅瞅,那不是乐儿又是谁?!你们该不是捞错人了!”
村民们同仇敌忾:“大家一起上,把人贩子打得稀巴烂,再送警察局去!”
战场中心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将满身的暴虐之气收尽。
宁娘子跑得最是快,一把将宁乐抱起,怒目圆睁地瞪着男人:“把乐儿还我!”
“咔哒——”
“咔哒——”
却只这一瞬的功夫,只听清脆的两道锁扣声响起,宁乐再回头时,只见自己的右手腕上,已经被拷上了手铐。
另一边,则拷在了男子的左手腕上。
这是现代警局中批量生产的银制手铐。
外表平平无奇,却自锁拷上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牵连之感,自血脉中开始流淌。
宁乐:“这是什么?”
男子:“锁魂链。”
宁乐:“……你死定了!”
男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