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纵回了家,就处理起兔子,等热水的功夫,也在聊着今天上山遇到的事:
“再过去半个月,树叶开始掉了,能猎的野物就多了,而且肉质也好。”
宁可可已经开始在练字,闻言边写边问:“大哥,那你有去松树林那边吗?”
她想着刚来到这儿的时候,第一次进山,那松树上的松虎虫的个头,可比她之前见过的体型大出许多,数量也多!
每次走到那边都要绕道不说,采粘松团的时候,苇帽蓑衣一个也不敢少,就怕那虫子碰到皮肤可就麻疼了筋。
但是,现在这时节,那虫子应该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到结成茧的时候了吧?
宁纵往锅灶里添着柴火,语气轻快地说:
“去了,你都说过好几次了,能不去吗?现在那些刺虫大多都变成了白球,以后再经过那松树林也不用绕远路了。”
宁可可闻言直接撂下了笔,搬着凳子做到宁纵旁边:“大哥,明天我们去采回来呗?”
“要那个干什么?”
宁纵起身,舀出锅里的热水:“那玩意儿变成了球,还是很扎人的,它那毛刺都混在丝里了,跟蚕可不一样,那东西没法织布。”
“但是我们可以剪开白球,吃里面的蚕蛹啊!”
宁可可一想到这个,眼睛就亮起光:“炸蚕蛹、烤蚕蛹,都可好吃了,美味!”
宁纵‘啧’了一声,紧皱着眉头,还一脸嫌弃:“谁吃那玩意儿?!看着就瘆人。”
“大哥,求求你…”
“停!停停!给你弄回来些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上一边练字去,别在这扯麻人。”
宁纵说完,端着热水盆去了院子。
只有听到‘可好吃了’的晴宝,眼睛还亮亮地看着宁可可。
后者一转头,就对上了这双大眼睛:“晴宝也想吃,对不对?”
小家伙以前只有能吃清淡的食物,自从来了这儿才知道酸甜苦辣咸的味道,正是最欢快的时候呢。
他点头,大声应着:“对!”
宁可可看着高高举着小拳头的晴宝,捏了捏他的脸:“晴宝,这阵子你也吃了不少东西,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被捏着脸颊的晴宝想说话,但发出的声音却是:“嗯哦以蒲哥告(我也不知道)。”
屋里的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这时到隔壁李婶家收拾屋子的宁许也回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只简单扫了个地,其他的李婶母子俩已经给整理出来了。
不过连接两家的院墙,即将迎来一个大工程,也是李婶儿子提出的建议:打通院子。
他的本意就是想把母亲心里的父亲,彻底除去,现下唯一碍眼的,就是这糟心的院子,卖肯定是不行了,但能拆一点是一点!
李婶的家里有口井,以前宁纵也很少去溪边打水,现在更是简单,连走门的路都省了。
只不过这事儿得留到第二天再进行,大晚上的动工,动静就太大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头戴苇帽,身穿蓑衣的宁纵和宁可可,就出门进山去了。
到了松树林,宁可可就像只刚破茧的扑落蛾子,拿着剪刀左蹿右蹿地,剪下一个个挂在松枝上的蚕茧,再用鱼篓接住。
她身后的宁纵明显稳重,那是一棵棵树不落地剪过去。
松虎在这里的名字叫做刺虫,顾名思义,一碰到就会刺人的虫子。
但这种虫子刚结成蛹的时候,是不能直接剪开吃的,最好是过了冬,彻底褪去毛刺的外表,变成光滑的蚕蛹才可以。
虽说不能吃,但却可以先连带松枝剪下,收集回家,放在阴凉的地方静等时间的度过。
宁可可之所以都接进鱼篓里,也是为了方便,这样就可以直接盖了盖,挂到墙上了。
因为在这里的人没有人敢靠近松虎蛹,反而是结成茧了也会小心避开,所以,宁可可和宁纵一上午就剪了三鱼篓:
是小鱼篓,不是能装十几条鱼的那种大鱼篓。
这也让宁可可发现了另一个商机:毛虫罐。
溪边有很多弯弯柳,正是毛虫最喜欢的树种之一,村里的鸡鸭很多时候都聚集在树底下,等着吃虫子。
说不定寒冬的时候毛虫罐也会有很多,但是那个是不能提前采下的,采的时候还得看罐的纹路,最好是白黑或白棕相间的那种。
等到时候再去溪边看看。
【宿主,那是虫子!你手里的这个也是虫子!怎么可以吃虫子!】
你错了,这不是虫子。
【蛹不就是虫子吗?】
是蛋白质。
【?我去查查。】
剪了松虎蛹,又把筐篓里采满了粘松团,两人悠闲地回了家。
村里的人也习惯了他们不时上山,还穿裹严实的样子。
一个是采粘松团,一个是采野韭的事,由起初的嘲笑,变成不解,然后是跟着采回家,然后就没了然后,只剩一个结论:
吐菇还是那个吐菇,腹痛草还是那个腹痛草,味道没变,功效不减!
另一个原因还在于,他们也只看到了宁家三兄妹在收集,没见卖出去或是别的作用。
时间一久,就不了了之了,也没人关心,甚至还有人觉得是因为他们有没地,怕饥荒年来,早备下些吃食。
备下吃食是肯定了的,但宁可可为的可不是饥荒年,而是店铺菜谱。
换了大门的土房子里,晴宝已经完成了一日的练字,但还是闷闷不乐,直到宁可可回来,也是不理人的架势。
看着闹脾气的小家伙,宁可可揉着他的脑袋,说:
“姐姐给你重新梳个发型,好不好?”
“哼,不要。”
晴宝虽然说着不要,但他并没有躲开宁可可的手,只是站在原地生着闷气。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宁可可再说话,只能抬头控诉着:
“姐姐上山为什么不和我说,趁我睡觉就走了,还不带我去山上?!这样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