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官驿署一处院里的烟囱，就飘出了它灶内的最后一团烟雾。
蒸好的平菇馅和香菇馅包子，被一层层地放进了筐篓，每层都有绵布隔开，既能防止粘连，还能保暖，对比同样馅料的烤饼就容易存放得多。
四个大筐外加三个人，只一头牛就可以拉动，而且暂住的地方也得有人看着些，所以今婆与小螺就留在了这里，一个缝制棉衣、一个继续打扫屋子。
从官驿署去内城，最近的路就是走西城门，几人出发的时间虽然尚早，但还是排了近一刻钟的队，由门卒核对了身份以及筐内没藏人，便放行了。
京城的内城没有早市，至少打眼儿看了几条街的宁纵和宁可可是这么认为，所以便合计着沿街叫卖，总比蹲在一处要好得多。
主街的两侧全是做生意的铺子，但此时也只有卖早饭的铺子开了门。
一个店铺的门口外，放着一个大长桌，也陆续有人从铺子里抱着蒸屉出来，在最顶层竹编盖揭开的一瞬间，热气也跟着飘了出来。
外城进来做苦工的人大多是吃了饭的，能来铺子里买早饭的，一般是住在内城的工人或店铺掌柜。
为了更好了解行情，几人稍作商量后，宁可可主动揽下了打听消息的活计，并利落跳下了马车，寻了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人问到:
“大姐，前面围了这么多人，我也不清楚这家包子都有什么馅儿的，你知道的话，能和我说说不。”
“这有啥不行的？小姑娘你听好了，这素的三种，有白菜萝卜豆腐，荤的就是菜一半肉一半，也有纯肉的。”
不论价格，这馅料也真的是简单，不过这北方的寒冬，非那勋贵人家，好像也没别的可以整。
价格的话也容易知道，别人买的时候宁可可就听了个全乎。
不过这家店铺外面卖的虽然只有包子，但是进到铺子里坐下，吃食还会有米粥豆浆和小咸菜。
可不论是外面的包子，还是店铺里更白些的包子，都像是蓬松了一半就泄了气:
还是咱们的包子足够蓬松！
【那是，本福袋售出的多功能酵母菌，质量绝对有保证！】
打听的差不多了，宁可可跟大姐道了谢，就退出了人群，又走过了一条街，重新坐上马车，说完馅料又说起价格:
“素馅四文一个，素加肉馅七文一个，纯肉的要十文一个。”
宁许头一天来的时候，也打听过一些物价:
“麦面粉300文一斤，粗面150到170文一斤，你可看清那家店用的什么面？”
“外面长桌用的是粗面，应该是玉米掺了黄豆面，店铺里面的我没进去问，但看到有食客面前的是偏白一些的包子，该是麦面的。”
宁可可说完，还不忘比划出包子的大小:
“但是他们卖的包子差不多是这么大，我们的包子就要小上一圈了，但蘑菇馅可是我们独有的。”
宁许想了想，没有回答什么，又接着问:
“那你觉得我们卖的蒸包和烤饼，定什么价位比较合适呢？”
听完这话，宁纵用来时顺手从路边树上折下来的一截树枝，敲了敲板车:
“你就直接说昨天打听的物价，报个合适的数，快些卖出去得了，搁这儿考问什么呢？！”
其实这四筐篓的量，还是很容易就能卖出去了，但前提绝不是坐在这里唠嗑，等别人都吃完了早饭，自己再卖？那岂不是傻得没边儿了嘛！
宁可可明白宁许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能通过所听所闻的判断出合理的价位，可奈何她只进城了不足两刻钟，那覆盖范围识别的进度条都只走了一丝丝，这让她怎么判断？
外城加载了一晚上就完成了，这内城再大能大到哪儿去？我怎么感觉和识别运河的速度，不相上下地一样慢呢？
【解释权归本福袋所有哦，进度条没出错。】
【宿主，这可是自动提示，跟我无关，不过皇城脚下嘛，慢点也有慢的道理，对吧？】
你们就是一伙的，别狡辩。
算了，宁可可也不再倚着筐篓，她盘起腿想了想，反正根据经验定个价，若不符合行情二哥也会提醒:
“因为蒸包和烤饼的食材成本一样，都用的玉米面，但烤饼制作起来要比蒸包麻烦许多，如果把人工费也算作里面，那就是蒸包定七文，烤饼单个八文，十五两个。”
宁许挑眉笑了笑，他倒是没想到宁可可说的价，和自己想的差不多，看来她在做生意这块儿，确实有天赋:
“香菇和平菇的价格一样？”
宁可可很真挚得点了点头:
“对，因为香菇馅里也掺了些白菜，综合起来是差不多的。”
“好。”
“就这么定了！”
后一句话是宁纵说的，他早已等得不耐烦:
“牛车没有通行证，只能走但第五条横向街是吧？”
“嗯。”宁许无奈地笑了笑:
“大哥，咱们到第四条横向路左拐，在第三个巷口停下，那里就是小市，还不收摊位费，比沿街叫卖更合适。”
话落，宁纵自顾地轻声骂了句:“闷犊子话说一半，读书还是出家呢？”
他声音轻落，但宁许有猜到宁纵说的是骂自己的脏话，但宁可可在旁边呢，还是不让她听这些好，但他有把账记在了心里。
到了小市后，宁可可听了周围摊主的聊天才知道，这里说是巷子，但也算作内城第二条纵向的主路:二市巷，名字由来就是内城四大集市的第二市，所在的巷子，五日一大集，平时就散落些小市。
摆摊的人也不少，卖菜的、卖猪肉的都有。
但宁纵凭借着大嗓门，很快在一众大爷大妈间脱颖而出:
“蘑菇馅蒸包和烤饼，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嘞！”
蘑菇在冬天本就少有，再加上北方本就不盛产，所以瞬间吸引来许多人:
“什么蘑菇？”
“是泡的干蘑菇吧？”
“怎么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