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众人,皆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连带看向正吃得满头大汗的人,眼神里都有些见了鬼的表情。
比起旁人,与他同来的那人更是手比脑子快半截,当巴掌以不小的力道招呼到对方脑袋时,不出意外赚了一脚踹。
“诶呦!你踢我小腿做甚!”
“老子的脸差点被你按盆里去,还好意思问?”
“这东西真好吃?”他问出了大部分食客的心声。
见其不信,这人夹了一块递过去:“不信你尝,我又不是小气的那种人,给。”
“这可是猪大肠啊…唔。”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多了块没比蚕豆大多点的肥肠。
滑溜溜的软烂没咬几下便进了肚,齿间方才觉察的嚼劲消失,偏还留着麻辣经久不散,等烫劲儿一过,就只剩肉的香和香的臭。
爆肥肠的香多来自里面的白脂,但这对没吃过的人就显得极为不友好,所以端上桌的这瓷盆里的肥肠,是在肠带脂煮好后,又用刀背刮去了大半。
“香!不对,臭?也不对,反正又香又臭就是好吃!”
“说了你还不信。”这人加快了吃速,不消眨眼的功夫碗里的米已经见底:“这钱花得真值,走了,回家。”
两人一个心满意足一个犹犹豫豫的离开后,剩下众人更多的是一头雾水,纷纷猜着是不是酒楼找的托。
但大部分人心里只有怀疑,毕竟那干饭的劲头,就算硬着头皮也是装不出来的。
“客官,您、您不能这样啊。”小二正要收拾桌子,手还没靠近瓷盆就被人挪去了一边。
“我就是尝尝这汤什么味,真别说,闻着臭吃起来就不一样了。”
有一个人打头,便有第二个人紧跟着凑热闹,当然多数人是极为不屑与之为伍:“旁人剩下的东西也能吃,穷疯了还是饿死鬼投胎?”
这话算是把尝汤的几人直接惹怒,两方谁也不服气,眼见要动手的功夫就被打手重重拍了肩:“想打架?”
想打架是真,不想跟大块头打架也是真,在打手的参与下,两方以最快的速度和和气气地握了手:“误会、误会。”
大哥找的人果然靠谱。
【先不论别的,那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就够唬人。】
话虽这么说,但做生意却不能把食客全得罪了去,宁可可笑着走近:“承蒙各位对菜品的厚爱,明日凡进店者,就送怪味豆腐烤串一份,更有十多种新调料口味上新,欢迎捧场。”
众人有了台阶又听送菜,心下也少了些计较:“不亏是东家,就是大气。”
对比食客,打手的脸色堪称怪异,心中的警铃顿时敲响:
那种臭东西还能叫豆腐?
东家真是有勇有…勇啊!
今晚早睡,明天怕不是得时刻板着脸,镇住人不找麻烦不闹事。
……
翌日,早餐铺打烊后,酒楼就准时开了门。
人比前一天多,也就多了些热闹:
“那是什么家伙事儿?”
“没有炕的灶和锅?”
食客虽然好奇,却少有离了队伍跑近处看的,毕竟抽了菜品占好了位子再去也不迟。
来京之后,烧烤架和铁板烧就没出过摊,这冷不丁的一出现,顿时吸引了众多目光。
当然不是全部。
其中就是前一天的幸运食客:
“绿色的蘑菇?我没看错吧。”
“昨天那肥肠你不都吃了吗,还怕这?”
“闻着臭吃着香,跟看起来就有毒能一样吗!”
此时,队前头的盲盒第一个纸签也被打开,负责记录的小二大声念着:“恭喜获得两人量烤蔬菜一份!”
“菜还能烤着吃?”后排的食客纷纷侧着身子探头,想要亲眼看个清楚。
但是抽盲盒的这人却不乐意了:“什么破烤蔬菜,还要花两钱?你们开店没几天就坑人,别介是家黑店!”
作为‘黑店’的打手,一听有人闹事便一下来了俩,站在食客左右一边一人。
也正巧,因着二楼的预定会提前准备,食客也能提前进店,所以厨房里那几个烧烤架就比大堂里的早一步开了火,第一份吃食烤出来后,小二就端着盘子走上楼梯送去对应房间。
众人看着盘子里的东西纷纷议论:
“那是烤茄子吗?怎么还金黄的颜色?”
“只有我看到了上面铺的肉吗?”
“你没看错,不仅有肉,旁边还有个大玉米!”
除了小声说话的,还有一人大声问到:“小二,你端的是什么吃食?”
小二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因为脚步已经停下,他也不好装作没听见,就弯了下腰确保大堂的食客能看到自己:“这是一人份的烤蔬菜,愿每位客官都能吃到属意的菜品。”
他说完便接着走去了二楼,因为嗓门够大声音又有些稚嫩,坐在柜台里的宁可可也听得清楚:“阿步,给他记下待客礼仪周到,奖十文。”
“是。”阿步就是负责学账记账的小二,他应下的同时,笔下飞快地记好了事由。
我觉得他可以出师了。
【呦吼,他要从小二升级成账房了?】
嗯,再观察几天没问题我就可以彻底放手了。
【怎么不见您对小螺也观察一下能不能胜任工作呢?】
她跟我这么长时间,能力如何我还不知道吗,掌柜一职她担得起。
【偏心。】
对啊,有意见不?
【…没有。】
这般想着,她又转头看向紧张到额头冒汗的阿步:“怕我?”
“不、不是的三主子。”阿步连忙摇头。
“逗你的,以后再遇到刚才那食客的情况,有小螺和打手出面,你也不用管,只需要护好账本就是。”
“是。”
阿步小心地看了眼宁可可,他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什么也不会见识也不多。
他觉得以后得更加努力学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