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
许凌涧这才平静下来,见妹妹被自己逼得哭了,心下歉疚,上前坐在她身边,柔声道:“霜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才太激动了。”
见长兄兼深恋之人如此温言抚慰,想到他与自己悲苦的身世,更感父母之丧与自己所受的为难委屈,许泠霜一颗心已碎,百感交集,再也忍不住满腹的痛楚,颤声唤道:“大哥……”将头靠着他肩痛哭起来。
许凌涧也是满心的痛楚与怜惜,轻轻抚摸她的柔发。
见她这么一哭,许陵泉也忍不住了,在他身边坐下,眼圈一红,唤道:“大哥!姐姐!”
许凌涧也将他揽了过来。三人抱头痛哭。
思虑再三,许泠霜还是没把纪延威的相貌画出来。二人问她,她也只推说道:“当时我只顾着看爹还有没有救,没有细看他。”
想到她当时悲恸之下没看清楚也很合理,二人便也不再逼问。
在父母葬礼丧期之后,三人这才除去孝服。
料定纪延威仍在苏州,他们便决定同出去寻找,留下许陵泉看家。许陵泉本老大不愿意,可想到父母之仇,想到自己的剑法远不如长兄,便留在园内练剑。
许凌涧与许泠霜在苏州城内四处寻访。一见显负武功的健壮中年,许凌涧便心下猜疑,立即让许泠霜去认。就这样走着走着,便到了“升云客栈”门前。
他们一遇客栈就会去查名册,边进去索要名册一看。那老掌柜很是慈和,交予他俩,道:“两位是要找人吗?依老朽看,可不一定找得到。像两位这样的江湖侠士,大概也不会留真名吧?”
“这可不一定。”许凌涧淡然道,“霜儿,你看。”
许泠霜的心突地一跳,暗道:难道纪延威真的在这家客栈?上去一看,却见名册里赫然有“端木逝寒”四字。她顿时想起元宵那晚端木逝寒的随和洒脱和他义父端木修的疯癫真诚,也忆起临时端木逝寒曾说过他们住在“升云客栈”,心中释然。
许凌涧澹然道:“既然是旧交,我们就去看看他吧。”
见他已从父母之丧中走了出来,许泠霜心中稍慰,点点头。
两人刚走上厢房长廊,只见眼前一个青影一晃。许泠霜就感到自己双肩被扣住,一个声音欢叫道:“寒儿!你是寒儿吗?”
两人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她勉强一笑,道:“老前辈,您又认错人了,是我。”
端木修定眼一看,认出了她,眉开眼笑。“原来是你们呀!泠霜,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见他认出了自己,许泠霜放下心来,问道:“老前辈,您还好吗?端木公子在吗?”
“当然在。”这时,一个厢房的门被推开,一白衣公子走了出来,正是端木逝寒。“凌涧兄,泠霜姑娘,你们好。”
端木修笑道:“逝寒,你看,泠霜多乖呀!还记着来看我们!”
许凌涧兄妹也微笑见礼。
端木修笑道:“你们进去坐吧!我就不陪了。我还要去找寒儿呢!”说完,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许凌涧赞道:“伯父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
“请进吧。”端木逝寒将他们让进屋里,为他俩沏茶。却见许凌涧神情凝重,许泠霜郁色更甚,便叹道:“事已至此,还请两位节哀顺便。”
他俩吃了一惊,对视一眼。他问道:“端木兄怎么知道?”
端木逝寒道:“在下每天陪义父寻找寒儿,对城里发生的事还算了解。令尊乐善好施,却与令堂双双辞世,在下也深感悲痛。”
许泠霜想起父母与纠缠的恩怨,更是泫然欲泪。
端木逝寒温言道:“泠霜姑娘,相信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成天为他们伤心。”
许泠霜抑住伤怀,轻声道:“谢谢你,端木公子。”
端木逝寒问道:“对了,怎么只见二位,泉兄弟怎么没来?”
“小弟他留在园里练剑。”许凌涧答道。
而许陵泉生性跳脱,最喜热闹,怎耐得住一个人如此寂寞?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感到不耐烦了,便生出去之念。想道:这也快到正午了,我干脆出去吃吧。早听说“杏帘酒楼”的清蒸鳜鱼是苏州一绝,我就去尝一尝吧!想着,就收“悲天悯情剑”回鞘,交代了看园的老仆一句,就出了山庄。
而许凌涧兄妹与端木逝寒交谈了许久,更感他见闻之博,谈吐文雅,谈笑风生,亲切随和,对他的好感更甚。
正当他们聊得起劲时,外面传来一声悠缓婉转的洞箫声,一听之下,只觉清雅脱俗,感到神清气爽。
许泠霜也通此道,道:“真没想到,在这鱼龙混杂的客栈里,也能听到这么优美的箫声。”
许凌涧平素并不喜音律,可此时乍听之下,却生出一种血脉相通的知遇之感,不由得听出了神。
端木逝寒见两人都甚沉醉,微笑道:“你们可知是谁在弄箫?”
“是谁?”许凌涧脱口问道。
端木逝寒笑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凌涧心中涌出一股少有的冲动,两步上前走出房间。只见后园里,春寒料峭,冷风瑟瑟,石桌旁,立着两个侧影。一个头束双鬟的粉衫丫鬟,而另一个,却是身披鹅黄狐旄,发鬓如云,身形窈窕,正轻按玉箫。
许凌涧一见她,登时怔住了!没想到她居然也住在这里,没想到他们竟再次邂逅。他只痴痴地凝望着她,早已忘了言语。
那小鬟听到声响,回头一见是他,也是一怔,忙道:“小姐,快看!”
她停止弄箫,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脸上。顿时,欣喜、惊讶、诧异、欢愉等诸多心绪都在眸中显出,脸颊也微微晕红。半晌,才嫣然一笑,轻声道:“是你?”
“是我。”许凌涧也是心头一种意外的欢欣,走到近前,柔声道:“文嫣,没想到你也住在这儿。这些时日不见,你……你还好吗?”
纪文嫣微笑道:“客居在此,长日无聊,自然不及我们一起观灯惬意了。”
见她柔波流转,言语中显含情意,许凌涧心中更是温情涌动,忆起几天前他们初会时的旖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