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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二合一)(1 / 4)

城门口。

今日起得大早,赶着进城的百姓们却破天荒都站得离城门远远的,空出门前好一大片地方。

而那空地上却罗列着一排排的囚车。

正是赵小二、乔年和黄九郎三人押送进京的那批江南犯官。

“他们都是什么人呀?”有不知情的百姓询问道。

一个断了一条腿、每日守着城墙根儿乞讨的乞丐闻言忽然大笑道:“哈哈哈,苍天有眼啊!你们这群贪官污吏,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们也有今天!爷、娘,九妹还有清嘉村的父老乡亲们,你们沉在河底的冤魂,终于可以闭眼了。”

清嘉村?什么清嘉村?众人见到乞丐痛彻心扉、状似癫狂的模样,都不由唏嘘感叹,却更加疑惑了。

不等他们再追问,一个黑黄干瘦的汉子忽然挤出人群,扑到队伍末尾一辆囚车前,指着里面披头散发,身戴重枷的人问道:“刘仁义?你可是盱清县的县令刘仁义?”

刘仁义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刻遇见熟人,诧异抬头,将这黑瘦汉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可他的反应却证实了他就是刘仁义,黑瘦汉子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

痛得刘仁义的眼泪鼻涕齐流,嗷嗷大叫。

黑瘦汉子却还不肯放过他,一步迈上囚车,拳头像雨点一般砸在他身上。

原来那刘仁义本是江南一个中县盱清县的县令。他所在盱清县近河,且县内水系发达,风景秀丽,便被知州赵文华等人看中,选做了围湖造田的地方。

可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县里的百姓。

本来因为那地方好,靠河吃河,百姓生计虽艰难总不至于饿死。

谁知这刘仁义竟贪得这么狠!朝廷拨下来修河、筑堤、清淤的银子,他半点不剩,全私吞了。以至于当那年,天降暴雨时,整个盱清县瞬间就被水包围了。

偏偏他为了保赵文华等人的良田,还下令给他们围出的湖泄洪。

可怜百姓们拖家带口,拼死拼活才将逃出生天,还没站稳脚跟,转眼就又被滚滚而下的洪流再次冲散。黑瘦汉子就眼睁睁看着父母妻儿被洪流夺走,他不要命地冲上去,可是最终也只是抓住了母亲的一片衣角。

更别提紧跟而来的瘟疫、饥荒和瞒报……

盱清堂堂一个人口过万的中县,最后死的只剩下几十个人。

这黑瘦汉子就是那几十人之一。

而他之所以能活下来,还是他突破重重围堵,顶着一身伤病,和灾民一起进京告御状,快要冻饿而死时,遇到了司马珏。

司马珏把黑瘦汉子和许多流民都安置进司马家别院,为他们请医问药,还四处收集证据,要替他们申冤。

黑瘦汉子全家十余口人,死的就剩他一个,更别提一个村子里的人了。从此,黑瘦汉子满心满眼就只剩下复仇。司马珏于他而言,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明,是他绝望人生里唯一的光。

可是,就在司马珏人生最光鲜的那一天,在他高中的那一天,在黑瘦汉子和灾民们也凑了份子要给他送一份贺礼的那一天,传来了司马家抄家的消息。

司马将军一家四口菜市口斩首那日,哭晕过去的人除了司马瑛,还有这个黑瘦汉子。

六年了。

黑瘦汉子死等,苦等,咬着牙熬着命,等了六年。

这才终于等到老天又开眼,传来皇帝要查办江南水患窝案的消息。

他从此便日日等在城门口,就等着让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鬼偿命的这一天。

可是,可是,他的司马将军啊!

却再也回不来了!

“哇,痛煞我也!痛煞我也!”黑瘦汉子一面暴打刘仁义,一面放声痛哭。

其哭声之惨烈悲痛,让围观的人全都忍不住跟着落下了泪。

已经走到他身边,就要去阻止他的士兵们,都停下了步子。

他们明知这囚车里装的都是什么人,不用想也知,这汉子定是被这群贪官污吏荼毒至深的人。

士兵们回头去看赵小二等人,三人全装没看见。

士兵们便也不动了。

打吧打吧,剩下一口气就行。

如此开了头,待城门打开,这一行队伍往刑部驶去,早有闻讯赶来的灾民百姓并许多游侠儿拦在路边,挎着烂菜叶子、臭鸡蛋,悉数往赵文华等人身上招呼。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进了刑部大牢,一个个都没了人样。

可是,没有人在乎。

刑部尚书尚旻、大理寺卿李延年和左都御史季元正三人都等在刑部,闲杂人等全被摒退。

竟是要立刻三司会审。

眼见的刑部大堂摆开架势,旁边值房里一个倒茶水的老头儿,趁人不备,偷偷溜了出去。

老头儿也不走远,拐过几条街,找了个小吃摊,要了一碗馄饨,吃完就走。

那摊主来收钱时,却在馄饨碗下面看见了一张小字条。

摊主立刻叫来儿子,一番吩咐。

一炷香后,赵府后巷下人出入的小门打开,有人接了纸条进去。

赵璃的外书房里,黑压压坐了许多人。

赵璃满脸病容,时不时咳嗽几声,却仍强撑着坐在上手。

邬漠满身狼狈,跪在当间。

他负责安排码头截杀,却功败垂成,还留下一堆活口,如今那些刺客全被带进了刑部大牢。旁人都被抓了,只剩他一个人逃脱。

面对赵党中人的指责与痛骂,邬漠一言不发。

赵璃眸色深沉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李延年可有说他们为何这么急着开审?”

“因为圣上只给了相爷十日期限查明元凶。”

“李鹤都死了,他李延年怕什么?”赵璃那日举子宴上,病急乱投医,说出了攀咬的话,当时就后悔了,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且他也实在没法了,只能用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方法把大家都绑在一起。

邬漠听见这话,藏在官袍下面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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