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一下。”科尔夫人坐在客厅最前端的藤椅上,他们的条件可供不起每人一本课本,甚至就连她的手上也只有部分的手抄故事。
举手的只有丹尼斯·毕肖普,但他嘴里还嚼着早餐没吃完的面包,含糊不清地喊着,“我,夫人,我可以。”
比利·斯塔布斯在数吊顶烛台上到底有几支蜡烛,他似乎一直对这个乐此不疲。
科尔夫人也想过要不要给他们些简单的文章,但随处找一则市井故事可不符合她的教育理念,她的目光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最后指了指艾米·本森,“本森,你来读,希望你能让大家都听清楚。”
艾米·本森显然还没睡醒,用完早餐的她更困了,但在科尔夫人锐利的目光下,她只好走过去站在科尔夫人的藤椅边,捧起那十分难以辨认的手抄本。“修女院教士的故事由此开始,讲的是公鸡腔提克里和母鸡...”
科尔夫人的双眸在大厅内的孩子们身上来回梭巡着,显然,他们几乎都没有认真听艾米念书。
“他的鸡冠比珊瑚更红一些,鸡冠上的锯齿像是城堡雉堞......在这位体面公鸡的统治之下...”艾米·本森几乎要睡着了,但科尔夫人正端坐在她不远处。
她只能强撑着眼皮,心中唾骂着;为什么这无趣的小说要创作成诗体的形式?要是情节再精彩些,她或许能不计较这矫揉造作的用词。
哦,这读得简直糟糕透顶!科尔夫人忍受不了艾米发出跟昆虫一般的嗡嗡声,便用木棍狠狠敲在藤椅的柱脚边。
艾米一个激灵,猛地拔高嗓门,“老天呐,但愿这梦有个好解释!...我这条命真是险些就断送。”
芮娅紧挨着坐在汤姆的身边,她的余光能轻易将心不在焉的他纳入视野。
汤姆不光对科尔夫人的文法课不感兴趣,他无视着这房间中的所有人,手掌搭在膝盖上,手指不住地在长裤的布料上敲击着。
芮娅盯着汤姆那根左右摆动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双目发花,才将眼睛转向别处。
比利·斯塔布斯仍在数吊顶烛台上的蜡烛,芮娅也微微仰起头,她注意到正中的那支蜡烛上的烛光,忽明忽暗、左右摇摆,跟汤姆的指尖保持相似的频率。
艾米被科尔夫人手里的长棍威胁着,就连背都挺得比往日更直。
丹尼斯·毕肖普就着口水咽下最后一小块面包,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犯困,眼皮毫无精神地耷拉着,哈欠连天,一声大过一声。
“安静!”科尔夫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木棍又在藤椅上一敲,“啪啪”作响。
艾米被科尔夫人吓了一条,慌忙用门牙紧紧咬住两片唇瓣,不再念下去。
“愚蠢!”科尔夫人又对艾米吼出一句,“又不是说你,赶紧念完。”
木棍往艾米的背上轻轻一碰,她的上身便崩成条直线。科尔夫人每日能对她们的仪态评价上十次,正经的上流小姐永远不会放松自己的躯干。
公鸡腔提克里的故事终于讲完,艾米松了口气,合上手抄本,将它双手捧到科尔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