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计较书籍的破损程度,我可以多送你几本。”中年人朝自己的斗篷里缩了缩,他往身下的毯子上敲了敲手指,示意芮娅靠近些。
“能送几本?”芮娅向前微微倾着身子。
尽管靠得近了,她依然看不清中年人的脸,这种模糊似乎不是直接作用于眼睛,而是脑海里的印象。
这是用了某种魔咒?看来他身上还藏着秘密——但芮娅并不关心,她只在意自己能争取多少利。
他指了指摊位上最破的那堆书,“没有别人的帮助,这些书你拿得下多少算多少。”
中年人打量着芮娅的衣着,他似乎咬准了这是个麻瓜界的姑娘——今天第一次来对角巷,刚刚接触魔法。
“这可是你说的。”
芮娅蹲下身,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垫在地上,然后一本本挑选起那些N手书。
它们大部分都破旧不堪,甚至丢失了封皮。但她并不介意,如果书里的内容足够有趣,她便会将它拨到自己身边。
《霍格沃兹,一段校史》已经没了封皮、《诗翁彼豆故事集》的纸张分外褶皱,还浸着咖啡色的波纹痕迹 、《糊弄麻瓜的简单法术》的书名已经和灰尘融为一体......
芮娅又特意找了一些丢失封皮却被钉在一起的书,内容驳杂,但足够有趣。
她将外套的四个角系了起来,抱在怀里掂量两下,恍然间察觉到自己的贪婪。
“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若是反悔,她也能理解,自己这一大兜,至少有二三十本书。①
“说话算话。”中年人把施过缩小咒的那两摞课本朝前推了推,“付钱吧。”
芮娅掏出钱袋,刻意多数出五枚银西可,“多谢。”
中年人晃了晃袖子里的魔杖,将钱币拨到身畔,不再和芮娅搭话。
她用一双手揽着书,在人群中搜寻着邓布利多的身影。
这并不容易,因为,芮娅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个时间来对角巷的人,大多是巫师,一个缩小咒就能搞定的事情,她却表现地那么滑稽。
“泥巴种。”
“哈哈哈。”
此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巫师们套着修长的袍子,甚至有人将拖在背后的帽子也牢牢戴着,哪里能知道脏话是出自谁口?
恃着自己是人群里的大多数,就能肆意嘲笑?
芮娅不用猜也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会魔法罢了,和麻瓜又有什么区别呢。
骨子里的劣根性。
狭窄拱门外的一侧,邓布利多将手插在口袋里,愣愣地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邓布利多教授!”芮娅兴冲冲地小跑到他身边,“您看我淘到了多少好东西!”
“你可能需要一个咒语的帮助。”邓布利多拨了拨魔杖,转眼,芮娅怀里的书变成手掌大小,“你最好把外套穿上,如果生病了,科尔夫人一定饶不了我。”
邓布利多朝她眨了眨眼。
芮娅发现,只要她表现得越像个小孩,邓布利多对她的态度也越柔和。
“泥巴种是什么?”
邓布利多微微张了张唇,却并未发出声来。
“邓布利多教授,我刚刚听到街边有人这么说,这并不是个好词,对吗?”
“这不是个礼貌的称呼,你不用在意。”
“唔,不在意它很难,您告诉我吧,它是什么意思?”
芮娅清楚她在为难邓布利多,要知道大多脏话的意思很难解释。甚至有些恶毒的词语,在你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能感受到它的恶毒。
对于讲礼的人而言,她的问题可能是一种折磨。
“好吧,教授,如果您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芮娅锃亮的眼眸转瞬暗了下来,她又变成来时那样寡言。
“这个词,它指的是父母都是麻瓜的孩子。”邓布利多瞥了眼芮娅,他小心措辞,希望不要刺伤她。
但同样的话,她在进入霍格沃兹后,很可能还会听到。
不过...蛇佬腔,她真的只是个麻种巫师吗?还有那个汤姆·里德尔,如此出色的魔法天赋、目光中难以掩饰的野心。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会和他们一样都是巫师,希望未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芮娅斟酌片刻,“教授,我很好奇,纯种巫师从人类诞生起就是纯种吗?”
“这...我也说不准,可能不是。”他们习惯尊梅林为圣,可惜他并不是第一个巫师。也说不清楚巫师是否是出于人类,还是说本就是一种特殊的人类。
在古代,皇室为了保证血统纯正,很多都会选择近亲繁衍,埃及、高丽、日本...太多地方对于血脉都不是一般的执着。
即使她前世的祖国自周开始,就有同姓不婚的习俗,但这也仅限于父系不婚,表亲依然会结合。
正是这种‘血脉纯粹’,能更好地巩固家族、维护同姓财产、促进资金积累。
小点儿,便是家族,大了说,就是国家。
说白了,真正使纯种巫师昂首看人的,并非血脉,而是血脉背后所代表的的财产、人脉、家世与权利。
“纯血巫师的魔法天赋会比麻种巫师更高吗?”
“不,不会。”邓布利多没有犹豫,而是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天赋这个东西因人而异,和血脉没有关系。除了天赋之外,决定一个人最终成就的,还有很多东西。”
“不得不说,你和汤姆都是我所见过的学生中,很有天赋的一类,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的能力。”
“哦,您真好,还安慰我——比起汤姆来说,我根本算不上什么。”芮娅是真心的,她见识过汤姆·里德尔的飞行术。
她敢说,就连成年巫师,应该都没几个能做到。像他这样的人,在哈利·波特那个年代,很可能已身处高位了。
“教授!芮娅!”
正说着,他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