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了,没门!你这是犯罪,不判死刑,也得判无期徒刑,你不是要走吗?这回不走也得走了!”
郑桂花一听害怕起来,想向他求情,可一想,就从他下手那么狠的鞭子上,求情是没用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纯粹都是扯蛋!他们老张家就是一窝子狼,狼心狗肺,没一点儿人性!又想到,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跳进这狼窝里来了!身上的痛又袭上心来,浑身像架到火烧一样,到处都剔骨剜肉般地痛,她倒想,还不如让他一下子打死呢,省着受这罪!想着,眼泪又滚了下来。
赵全德在想着眼下这事怎么处理?说告到法院,那是吓唬吓唬她,可就这样不了了了,也不行。一是他爹不让,差点儿出了人命,能不了了之?二是她如此狠毒,不给她点儿教训,以后她会变本加厉的。可如何给她教训?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她进监狱,可那样,他的名声也跟着彻底毁了。家丑不能外扬,胳膊断了在袖子里,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左思右想,一点办法没有。忽然又想到高志礼,那也是个心腹之患,如何除掉这个祸患,也是一点头绪没有。她下药,人证物证都在,她还铁嘴钢牙,一口八个不承认,她和高志礼的事一点证据没有,她能承认?……忽然,一个计谋涌进脑海:借刀杀人!就说是高志礼下药要毒死他们家人,被发现了,把狗毒死了。对,这是个好法,一箭双雕,既除掉了高志礼,又制服了郑桂花。但是,如何做成此案,关键人物是郑桂花,她必须做证,只要她能做证,就一定能成,不是说好人死在证人手吗?可郑桂花真要与高志礼有染,就她那不让人的脾气,是绝不会做证的。但是,郑桂花下药要毒死他爹这事是铁板钉钉,这是既成事实,有他父亲做人证,死狗做物证,她是抵赖不了的。那就拿这案件来恐吓她,她不做证,就把她送进监狱,让她二选一,人都是自私的,她不会为了保住情夫甘愿进监狱的。他又反复细致地进行了谋划,决定就这么做。
早上,他照计行事。假意殷勤地向郑桂花说:“昨天爹说你下药要毒死他,我一着急,什么也顾不了了,下手重了点儿,我今天送你到卫生院看看去。”
她不理他,暗想:雨后送伞来了,你那表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我早领略过了,你别来这套!
他看她不理,知道还在生气,便又说:“我也是着急,爹那脾气你也知道,从来不吃屈,这一次他能让吗?我这一宿也在想,怎么样安抚住爹是大事。我也不想经法律,可怕爹不让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是无情无义,也知道你在家伺候爹,捧碗来端碗去,也够孝顺的。我能看着你进监狱吗?可怎么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安抚住爹,你又能没事,那再好不过了。……”
她听着他的话,觉得他虽狠心,说得还是真心话,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又接着说:“我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办法……”
郑桂花下意识地问:“什么办法?”
赵全德故意为难地说:“这法有点太不人道,可又没别的办法……“
“你快说吧。”
赵全德像下了决心似地说:“那就让高志礼来背这黑锅……”
郑桂花不禁有点儿奇怪,忙问:“怎么让他背?”
“他家是富农,是阶级敌人,就说他阶级本性不改,梦想复辟变天。他给咱家担水,就是踩道,准备给咱家饭里下药,要毒死咱们。被咱们发现了,倒出去了,让狗拣吃,结果把狗毒死了。”
郑桂花一听懵了:高志礼是那样的老实善良,这样陷害人家不太缺德了吗?再说她老公公是想置她于死地,让高志礼顶罪,他能让吗?便说:“爹恨的是我,你让高志礼顶杠,他能让吗?”
赵全德道:“有人受罚了,他的气就出了,还有什么不让的。”他又看着郑桂花道,“不过,这事你得当证人,不是说好人死在证人手吗?只要你盯住不放,又有死狗物证,人证物证都在,他就是不承认也得承认。”
郑桂花下意识地道:“这样做太缺德了,我不干。”
赵全德眼一瞪道:“那好啊,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你进监狱,二是高志礼进监狱,二选一,你选吧?”
郑桂花傻眼了,想想自己进监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一辈子,想不敢想……可自己不去,就让高志礼去,这不太缺德了吗?……她又忽然想到:他怎么想到这么个坏主意呢?是他们的事他已知道了,而来个借刀杀人?这事他是能干出来的,她太了解他了,心狠手辣,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就是因为他给他小舅子郑贵山提高万财的闺女,高万财没同意,就把葛桂琴(高万财的老伴)打成“四类分子”,天天扫大街。他是个和肉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的豺狼,她真得逃不出他的手心!一想自己进监狱,怕得要死,只能选让高志礼进监狱,虽于心不忍,可被逼无奈,也只能如此。她只得听赵全德的,他让她怎样做,她就怎样做,结果,把高志礼告到法院,人证物证俱在,高志礼被判了五年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