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
魏金花没想到这么痛快,忽然又一股馊味钻进鼻子,便说:“你屋里是什么味?不是剩饭时间太长馊了?”
李光棍不好意思地说:“我一个人的饭,也没法做,我就一次多做了点儿,吃两天再做,可能有点儿味。”
魏金花到外屋掀锅盖一看,锅里熬的菜粥,他吃了一个坑,剩下的还在锅里放着。这哪像个过日子的啊,回来就吃一口这样的剩粥,看他出去乐乐和和的,没想到他过这样凄惨的日子,不觉同情起他来。便说:“唉,你也够可怜的,嫂子给你成个家,你可得好好过。”
“我一定好好过,我要不好好过,甭说对不起别人,连嫂子都对不起!你放心,嫂子,我绝不会给你打脸!”李光棍鸡叨米一样地答应着。
魏金花知道李光棍别看滑麻吊嘴的,但说话还是算数的。她又去了“风流寡妇”家,把李光棍答应的事学说了一回,最后说:“他这回是动了真情了,他说你让他做牛做马他都干,看样子是真心要和你好好过日子。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你那么聪慧,调教他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再好好调教调教他,那你们的小日子就红红火火了。”
“风流寡妇”也笑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也害怕狗改不了吃屎呢,怕是稀泥巴扶不上墙呢!”
“他不是那样三枪打不透的人,他以前就是没成个家,没人调教。男人这东西,看去很硬气,实际就像小孩子一样,脆弱得很,全听老婆的调教,现在不是流行着‘气(妻)管炎(严)’吗?就看女人怎样调教了。”
魏金花又和她商量结婚的事,什么时间登记,怎样举行结婚典礼……“风流寡妇”不好意思地说:“可别闹那形式了,都多大岁数了,快悄悄的结了就得了。”
魏金花说:“那不行,你们是光明正大的结婚,必须好好办一场婚礼,热热闹闹的,不能自己先小看自己。”
“风流寡妇”对结婚并不看重,也就是两人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会好些,她觉得越简单越好,可魏金花不依,告诉她该准备的还得好好准备准备,屋里墙该糊糊还得糊糊,白白净净的,虽然不年轻了,也是翻一回身,也得新新鲜鲜的,图个吉利!
“风流寡妇”想自己是裁缝,李光棍翻一回身,怎么也得给他做一身合体的新衣服,一是显显自己的手艺,二是也让李光棍见见新。忽然又想到,早就想给高志远做身衣服,老怕他那么耿直再不要,就没敢做,这索性一并都做了,也算了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
她选最好的涤卡布料,深蓝色,显得严肃厚重,适合高志远的性格。她做好后,一天晚上给高志远送去,高志远见那么高级的一身衣服,说什么也不要。她一再说:“你可没少帮了我,我去生产队干活,你就帮我,冬天帮我担水,我觉得亏欠你的太多。我会这手艺,给你做一身衣服,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看不起我,就别要。”
高志远看她说完“看不起我”,眼圈都红了,他还能再说什么,他真没有一点儿看不起她的意思,他是尊重她,才帮她的。他要真不要,她可真伤心了,他只得说:“我要,还不行吗?嫂子,我是觉得你送我这身衣服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接受呢!就说我帮你点儿,那也是力所能及的,又不耽误什么。你说你给我送米来送面来还送衣服来,不是你亏欠我而是我亏欠你!”
“风流寡妇”真诚地道:“我早想给你做上送来,可知道你耿直,怕你不要才没敢做。这考虑再三,才给你做的,你不收,真伤嫂子的心。你心眼好,大家都知道。就说教夜校,那四、五十人,你是用尽了心下到了辛苦,把那么多一个字不识的文盲真的都扫除了文盲,多了不起啊!上哪找你这么好心眼的人去!不说了,我还忙,我回去了,你收下了,嫂子高兴!”说着,她那白里透红的脸儿开心地笑了,他还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地笑过,他也由衷地笑了。
“风流寡妇”走了,他本来想说祝你和李向荣(李光棍的大号,他是从夜校的点名簿里看到记住的)新婚快乐!可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嘴,吐不出口!看着她苗条的身材,一扭一扭地走了,心里纠结得很,那么一位聪慧贤良勤劳能干漂亮的女人,嫁给那样一个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偷鸡摸狗的二流子,实在是可惜了!他就觉得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掉进了污臭冲天的泥淖里,实在是太不值!可这就是现实,他们马上就要举行结婚典礼,而且两人都同意,你又能怎样呢?承认现实,这就是不可违背的规律。
他们的婚礼办得很热闹,各家家长都出席了他们的宴席,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醉得连字都吐不清了,还声嘶力竭地叫着:“见着你们俩在一起,我高兴!”晚上,还照样闹洞房,韩文义闹得最凶,他说:“就行他李光棍回回闹别人,这回也让他尝试尝试。”闹洞房他所能想到的形式一个也没少,直闹到半夜,人困马乏才算结束。
不过,高志远没去,韩文义怎么说他也没去,就差把他生拖去了。他不是不想去,他是不敢面对那尴尬的场面,他想像不出那温柔文雅的孙雅洁是怎样面对那流氓无赖的李光棍的,正如一只温顺可爱的绵羊是怎样面对一只可恶的恶狼的……
孙雅洁和李向荣结婚了,开始了男耕女织的甜蜜的生活,小日子过得满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