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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戏(1 / 2)

“哦?”

夏冬春猛地凑近几步,女子特有的幽香随之萦绕而来,让人心驰神往。

女子的神情娇羞而愉悦,漂亮的眸子中绽放着令傅辰不敢直视的神光,在外人看来活脱脱一位初承雨露春心萌动的少女在等待心爱之人的垂怜,傅辰心头泛起从未有过的酸麻,不忍辜负她满腔情谊,言语难免温软起来。

“小主请看,”傅辰撇下眼睛,袖袍一甩挥开托盘上的两块红布,琳琅宝饰的光华瞬间充盈了整个内殿,让不少静候随侍在侧的宫女们呼吸一窒。

率先被拿起的是一块极为艳丽的红金步摇,即使没有光线加以映衬,在稍显昏暗的室内依旧灼灼生辉,流光溢彩,夺人眼球“这是红翡滴珠磨金步摇,配以镶珠宝花蝶耳环,二者在日头下相互映衬,加之这环上旋绕的骨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飞,最是让小主光彩照人。”

“当真是极美!”夏冬春捂嘴轻笑,似乎又情不自禁地近了几分。

幽香迷蒙而蹁跹......

“还有另一枚白玉镶珠翠纹簪,”傅辰借着更换首饰的空档掩在袖子下的手于半空中快速虚抓几下,来挥发手心因紧张泌出的湿汗“其与这定陵玉兔宫灯耳环相辅相成,二者皆清单素雅,通透无暇,如少女之肌肤,典美却不失格调。”

夏冬春上前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耳饰上抱柱娇憨的浮雕小兔,傅辰想退,奈何身后抵着两个不知眼色的小太监,退无可退,纵使他少年老成,在这份突如其来的陌生情愫面前,也几欲溃不成军。

“最重要的是,”傅辰带上自己最熟悉的假面笑容亲切,不再躲避地抬起头“这两副配饰都是由皇上亲自挑选搭配而成,言小主少时在家便喜欢玩赏这些个小物件,以美饰相赠,赞小主可比西子,淡妆浓抹总是相宜。”

“皇上有心了,”夏冬春淡淡回了句话,旋即有些惊讶地呼了一声“傅公公好生眼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傅辰一抬头,便撞进一汪清亮的深泉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还有真切的喜悦和欢喜之色。

欢喜什么呢?

是喜欢他这张脸么?即使这般想着,面对如此纯粹情绪的佳人,傅辰的笑容依旧忍不住真挚温润下来,近乎卑劣地渴求着对方目光的停驻,在那视线扫过他的每一寸衣下的肌肤,都燃上了薄薄淡粉,炙热而缠绵,沉浸又痴迷。

再......多看我一眼,也确实遵从本心般,他继续说道“若只是这般,倒也称不上什么妙处,然而小主可能看出,这两块色泽截然不同的佳石,竟是同处一源?”

“您看,”他主动托起两枚首饰靠近,慢条斯理地指着纹路解释道“虽然已被宫内的能工巧匠分开打磨过,但细看两枚饰品的纹理光泽,依旧能辨出相似之处。”

夏冬春低头打量,呼吸的热潮被气流缠绕在托举首饰的指尖,让对方忍不住瑟缩一下,面上的神情也不复一开始的镇定。

“本小主怎么看不出来?”夏冬春的呼吸更近了,秋水瞳眸中波光流转,目光细细流连在两件首饰之间......以及托着首饰的白玉手指。

“您看,”傅辰漂亮的睫毛垂下,手指沿着二物边角圆润的弧度勾勒,绯红的翡色衬映着雪白的肤色“这几处的细纹......”

“皇上真真是用心了!”夏冬春的笑颜愈发灿烂娇艳,白嫩的脸蛋染了红霞,初承雨露后的眼尾不再遮掩春情,整个人都自带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姿。

“有劳傅公公来回跑一趟!”夏冬春折返回小几亲手抓起一大把漂亮的金叶子,重新走到傅辰面前“这些小小心意,便当是本小主予公公的吃茶钱!”

夏冬春的动作虽然有些逾矩,但在延禧宫的奴婢们看来,能得皇上这片难得一见的心意已是沐浴圣恩,宠爱有加,自家小主正是少年慕艾的时候,一时情之所至动作随心也无非什么大事。

“小主......”傅辰先是被对方眼中的骄昂一震,随后又被莫名熟悉的酸涩感充斥心间,竟是有些傻傻的没有反应。

一双往日诡谲难辨,阴鸷森寒的桃花眼骤然瞪大,看上去颇为楚楚可怜。

“公公可莫要推辞才是,”夏冬春不容置疑地执起对方的一只手,将满满一手的赏钱径直放入其中。

她的手又嫩又白,一如其人般细腻纤美——二人交递之时难免有肌肤触碰,虽然蜻蜓点水般转瞬而逝,只是温度交互的一刹那,傅辰脑海里依旧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手如柔夷”的慨叹,继而又颇为唾弃地暗骂自己一句。

他能在年纪轻轻走到今天这般的地位,宫里头绕着他殷勤讨好的小宫女小太监不知凡几,只要他一点头,有的是人往自己床上扑,宫里的腌臜事多得很,什么样香艳的场面没见过,竟只是一双手,自己就这样好不争气地浮想联翩?

可惜无人得知这位傅公公复杂难言的心里路程,将金叶子放干净后,夏冬春便很是大气的一甩袖袍,环视四周“今儿本小主高兴,延禧宫上下每人多赏赐一个月的分例!”

“多谢小主——”

一如初见般,她站在人群正中央,众星拱月,傲娇地微抬下巴,看上去如正熠熠生辉的初阳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这位贵女从未经历过任何苦难,她的前半生圆满完美,是多少女子言不可及却苦苦追求的美梦——这也是让这位小太阳始终保持着这副高傲矜持的脊梁。

真的,好喜欢啊!

傅辰眼中暗流涌动,欲望纠葛着变幻成一只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大野兽,对着自己渴望的珍宝虎视眈眈,又小心粗笨地收起尖牙利爪。

在傅辰看来,自己就像是一只意外从沼泽地里挣脱出的野蔓,全身不满肮脏臭烂的污泥——小时候因为长得好,同舍的大太监几次三番欲欺辱于他,傅辰拼死反抗,已经不记得了,他断了多少根骨头来着?真的好疼啊,寒冷的井水硬生生在寒冬腊月浸透一个不到八岁男孩的身子骨里,那种阴冷窒息无力放抗的绝望穿过时光依旧深刻骨髓......

也亏他是块硬骨头,睚眦必报,烂进骨子的劣根性让他重新爬起来,压着人,杀了人,在这风云诡谲的后宫绞弄阴谋着爬到今天的位置,不曾触过丝毫暖意。

宦官宦官,为宦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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