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青,今日一日未见了。眼前人刚动过手,脸上的胭脂有些晕了,瞧起来倒是又添了几分娇俏。
柳念青看似明媚的脸上挂着寡淡的笑,“殿下还是想想,今夜是谁刺杀吧。”
“贸然刺杀当朝太子,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萧知临收了铜牌,浅笑着问:“你今夜来有何事?”
柳念青不自觉挑了挑眉,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萧知临,眼底澄澈如一泓清泉,“念青只是想来问问殿下,前朝祝太傅之女,祝卿玉的事。”
她问:“不知殿下想怎么答?”
明亮的烛火下,萧知临坦坦荡荡,他温声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念青眸色一闪,她正欲开口。
门外传来了柳凭风的声音,“锦衣卫千户柳凭风,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
“柳凭风,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
殿外柳凭风笔直地跪在地上,单薄的背脊似乎随时要崩断。夜风吹过他静谧的眉眼,飞鱼类蟒的刺绣被染成了朱红,腰间的佩刀放在了一侧。
大殿的门开了,柳念青站在殿内喊他进来。
“姐姐…”柳凭风眉间的愁云陡然散了,宛如细雨化春风。
“别跪了。”柳念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身伤还是忍不住蹙眉。
怎么在镇抚司待了这么久,还是学不会伤人不伤己。
柳凭风见柳念青不悦,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老实地跟在柳念青身后,殿上太子正端坐着。
太子看着脸上还残留着血痕的柳凭风,手指不觉叩击案台,他沉声道:“何事?”
他此前给了柳凭风进出东宫的令牌,让他去查积福巷火器一案。
“殿下。”柳凭风双手行礼低头,吐字清晰,“兵部尚书王闻景,今夜猝发心疾,死了。”
萧知临眉头一跳,“死了?”
“今日臣在镇抚司问过王尚书一些事,但并未用刑便送回府中了。”
柳凭风面不改色娓娓道来,“臣在尚书府旁安插了锦衣卫,可待到入夜不久,尚书府中就传来妇人哭嚎之声,郎中频频进出却回天乏术。”
如此看来王闻景真的是心疾离世,可事情都赶巧了,这让人怎么相信才好。
萧知临沉思了片刻,问道:“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柳凭风答:“曾在进东宫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刺客正准备掳走明安太子遗孤。”
“臣受了伤,一时不敌。两人逃走,一人服毒身亡。”
柳凭风将怀里的铜牌双手奉到了太子的面前,萧知临打量着这块铜牌,与方才那块一模一样。
巧,真是巧呀。
萧知临问:“以文,没事吧?”
柳凭风闷声道:“没事,臣方才送那位殿下回暖风阁了,这才来得有些迟了。”
萧知临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他挥手屏退柳凭风,柳凭风低头领命准备退出去。
掩着侧室的楠木屏风,那头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柳凭风朝那边看去,目光一凝,低声道:“有刺客。”
柳念青看着他目光的方向,暗道不好。
她身形一动,只好追上去拦他过去。若是西川被发现,她红口白牙可解释不清楚。
殿上的萧知临泰然自若地看着,仿佛这一切都有自己无关。
楠木屏风后空无一人,柳凭风顺着路,追到了后头。
后窗半开着,殿外竹影幢幢。
夜风惊起了竹涛,柳凭风站在窗前似有疑虑,跟来的柳念青按住了他。
她悄悄舒了一口气,窗外不见人的踪迹。
柳念青上前拉着柳凭风回去答话,柳凭风却眼尖,发现了她腕上新鲜的齿痕。他心中一紧,急忙问道:“这是谁咬的?!”
柳念青顺手扯过衣袖遮住了手腕,她说起谎来亦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闲来无事咬的。”
他问:“真的吗?”
她答:“真的。”
柳凭风不信,但他又不得不信。他跟在柳念青身后任凭她牵着,听话乖巧如孩童。
回到殿前,柳念青对太子轻言道:“我进承乾殿时翻了窗,风吹竹叶的动静太大了。”
“是凭风过于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