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料到温长宁会问是哪个“yan”字,只是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谢衍之”三字,“你怎知谢衍之?”
谢衍之。
其实温长宁并不知谢衍之是哪个衍,或者说,她也并不认识谢衍之是谁。只是今早路过祠堂听庙里的师太提及有此人,谢衍之是前朝皇帝的嫡长子,而当今的皇帝是庶出,虽是同父异母,但谢衍之的年纪与他的侄儿差不大多。
当今皇朝唯一的小王爷,先帝逝世时尚早襁褓,皇位便只能由妃嫔所出也是除谢衍之以外唯一的儿子继任,待其成长本以为会易主,没想到这位皇家嫡子自小体弱多病,总归是没那龙袍加身的命。
细想来,其实温长宁也并不认识她这位口中的“谢衍之”,否则,怎会同样的字用两种不同的问法。
温长宁:“我今日路过祠堂偶然听师太提起的,说是身子弱在寺里养病,还着重说道谢衍之身份不可外传,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主儿。要说风云人物大抵应该是聚首在京城,你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以后我们三人还会是邻里关系。”
温长宁的眉目中充满了好奇,谢衍之浅笑几声,思量片刻,只说了句,“是挺厉害的。”
彼时,温长宁不知谢衍之口中那句挺厉害是什么含义,她片面的认为,有钱的人厉害,达官贵人也厉害,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也是能这么形容的。
温长宁虽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靠着身上的血统以及课本上对达官贵胄的描写便很容易猜出,小蝶先生出身不凡,他能说出的厉害,一定是超乎正常范围内的不凡,或许也像她这般出身。
“咳咳咳——”
温长宁想得过于入迷,直至谢衍之干咳好一阵子才发觉,他拢着长袍虚掩唇边,脸上的肌肉也随着一次次闷咳抽动,当他撤下长袍时,嘴唇已然冻得发紫,连着白皙手背露出淡淡血淤,温长宁想替他顺顺气,抚摸上后背的大氅竟在发潮,顺着潮湿拂过左肩,飘雪先一步覆在她手背上,肩头的鹅绒已经湿透了。
原本温长宁在书案的另一边与他对坐,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刚好能躲避左边的飘雪,以及右手边烧热的火炉,她坐过去后完全阻了热,佛寺里崇尚节俭从不铺张浪费,因此发配到人员手中的御寒物资也极少,她与谢衍之本就无处可去在寺庙借住,哪能再厚着脸皮讨要多些物资。
“我看这雪一时半会是不会小了,趁现在地面的余雪不多,咱们早些回屋里吧。”说着,温长宁看了看西边佛寺大门的方向,脸色担忧道:“也不知阿满阿雪那两兄妹能不能在大雪到来时赶回庙里。”
霎时,亭外传来师太的喊话,“雪要大了,你们赶紧回屋里去,当心染了风寒。”
温长宁本想回应,但未出声,师太又朝她说道:“温娘子,刚刚阿满阿雪两兄妹在找你,怕是有什么事,看着挺着急的,你回去看看吧。”
温长宁应了一声,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离家多年,在离城佛寺并不是什么秘密,就此京城主家的人也并未有事寻过她,而她的父母更是不知她的行踪。
“小蝶先生,我要回去了。”温长宁向她告别,转身就要没入雪中跑回屋里。
谢衍之却在此时拉住了她,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温长宁的面前,“雪大了,你带上再走。”
温长宁并没有立刻去接他手中的油纸伞,思索一会儿,拢上大氅的帽子,笑道:“不用了,只有一把伞,先生用吧。”
她转身就奔出亭外,转身跑开一段距离,身后的谢衍之朝着她的背影喊出了声,她闻声回头,赤红的大氅随之起舞,鹅绒下是一张稚嫩纯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