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适,没按约定时间会面一事他仍然挂在心上。
木媪被温穆林质问,眼眸飘忽不定,怕被人察觉又虚心的叩头,温二姑似早有准备似的,轻松接过温穆林的话回道:“长嫂,我与木媪也是今日才知晓当年一事竟还有陆侍郎的儿子在场,那日皖皖突然在院里失踪了,妹妹派人去找时也是颇为担心啊。一听到什么风声就立马赶去矣,到郊外看着大火我也甚是讶异,只听路过的村民说,看见幼童在此处野炊,本来好好的,后面就突然起火了。那日路过的村民并不少,声讨是皖皖所做,这事如此严重,妹妹只能按照村民所述如实告知长嫂,不曾想这幼童并非一个。”
“那二姑为何问也不问就把撰写送往边境的家书中去?”她已是礼貌的询问,合着温夫人的心意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若不是如此,她早就是泼妇骂街,怒责声讨那主仆二人。
谁知那温二姑委屈的笑了笑,“皖皖为何这么问?二姑当初本想去找你了解事情的原委,可你一不做二不休就离家进寺里去了。我本以为你是良心过不去才到佛祖面前忏悔,这件事也如实告知你母亲了啊。”
温二姑侧头望向温夫人,只见后者仍旧严肃,不再正眼直视长宁。
长宁忽然反驳,“你胡说,我没有做错,为何要像佛祖忏悔!”
“够了!”温夫人想快些结束这场闹剧,毕竟当年一事已算是水落石出,之后再找陆侍郎的公子对峙便就罢了。二人各有各的理,现如今已不是对错就能定义的,哪知那逆子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事情翻来覆去,硬是要自己占据上风方肯作罢。
“对了,长嫂,一直以来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知与你。”温二姑打断道。
温夫人头疼,“什么事?”
温二姑笑道:“除夕那日收到阿兄与嫂子寄回来的家书中道不日就会回府,我觉着皖皖在寺里也很久了,是时候回府与家人团聚才是,便让木媪带上几个婢子去接皖皖回来。谁知,木媪却撞见皖皖深夜与男子密语,而与皖皖相交甚好的两个家仆,对那男子亦是客气。是关乎女子家的名声,万不得再如此溺爱下去了。”
这温二姑就是故意的,明知温夫人最看重的便是温府名声问题,以温长子一家的性子,先前的误会解开多是觉得委屈了女儿妹妹,日后好好弥补。可又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说出小蝶先生,分明就想看着温夫人与女儿离心!
温夫人听后怒发冲冠,对着长宁又是冷冷的质问:“你...你还能做出什么出格事来?女子名节如何重要,你方才及笄,就敢与男子私会!”
而在座本是愧疚的两位兄长也板着个脸,无疑,这比放火烧宅还难以让人接受。
对此,长宁心里只是暗暗想着:原来温夫人还知道她何时及笄。
“我并未与男人私会,母亲莫要污蔑孩儿,乱给孩儿扣这不雅的恶名。”长宁否认道。
温夫人气急攻心:“污蔑?!”
“寺里本就是香客云集之地,来的人男女老少皆是。除夕年夜大雪封路,暂住在寺里的游客并不少,我常年待在寺里岂能不劳而获享受寺里师太们的照顾。自此,结识些香客有何可奇。木媪撞见的,分明是与我一同被师太收留的可怜人。”
“他身子孱弱,我收到回府的消息后也不曾有半个‘不’字,我想即使如此,那便将伤药留下,一并给友人送去,怎想木媪撞见,硬是要说女儿与人私会,情理何在?”
长宁故作不解之色,难想她心里却是如此,她并不坚强,期待着此生能得到父母的疼爱,兄长的呵护,可又有何人替她想过,为何这么多年独身在外?原因无非是她做事心虚。而明知女儿委屈,父亲宁可躲在身后的柱子里,至今也不肯出来替她辩解。兄长们听风就是雨,笃定这事就是她的错,世道不公,亲人不公,哪有情理可言?
此时的长宁就像身在绝境中一只可怜的幼虫,一阵风只要微微呼过,她就会滚落悬崖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温穆林勃然变色,站起身子往堂外走去,不出片刻,回来时手上拎着长宁带回的麻袋,径直甩在她跟前,神情冷漠。
“方才你在酒楼里的朋友是男子是女子?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女子首饰之物,一路上你便想着如何甩掉我们,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做这样的事。我中箭后,场面大乱,而你面露惊色想去救里面的人,这如何解释!”
长宁冷笑不语。
“你配我替你挡下那一箭吗?”温穆林失落道。
“老二!”温夫人惊恐,气得坐不住身子,之后又是急促喘气,昏昏沉沉的模样,倒下之前,艰难喊道:“没有我的命令,四娘子自今日起留在西院禁足,哪也不许去。谁也不许再议论此事!”
长宁看着温夫人慢慢倒在李文歆怀里,身后的温父也急忙而出,她跪坐在地,心头乌云密布,耳边只回荡着众人的呐喊声,目光呆滞。事情过去好一阵,长宁才慢慢被阿雪扶起。
阿雪:“四娘子,你没事吧?”
长宁被喊回魂,摇头道:“我没事。”
她想回寺里了,那整齐不一的石板路,雪中凉亭,静芸师太的谆谆教诲,即便伙食真的没那么好。——长宁无奈笑了笑,但到底比这里更舒适、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