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太子客气道:“二郎请讲。”
“我想请兄长同我一道,去姑母那座福全酒家里看看。”
太子摇头:“不妥。你常做这种事,懂得遮掩,我却实在生疏。且我与你不同,我受制于长公主,不好擅自离宫,易惹人生疑。”
谢承思继续劝:“无妨的,兄长若不放心,可以遣人来。我来时就说过,福全酒家的铁器比兄长的好,兄长也看过,他们的是官器。兄长难道不好奇?私器是兄长冶炼好的,分与姑母。可姑母得到的是官器,兄长却还是私器。我知兄长苦衷,但兄长就算不愿追究,难道不想知道缘故吗?我虽只分兄长的二成,尚对此感到好奇呢。”
这番话,他说得很平静,消去了平常的尖锐。
但仍在太子心里,挑起了丝缕的涟漪。
他既然有拉拢谢承思的心思,自然不甘屈于长公主之下。
谢承思提出的建议,确实诱人。
他若与谢承思一道,便可以此事为开端,借怀王之力,慢慢摆脱长公主的控制。
思索过半晌。
太子捏着紧皱的眉心,终于出声:“二郎,此事须谨慎对待,容我再想想。过几日传信于你。”
“兄长且慢慢想,左右小弟素来清闲,便在府中静候。”
谢承思知道,太子这是心动了。
心动了,便差不多算是答应了。
*
从东宫出来,正是晌午时分,谢承思顶着烈日,命降香推着他,亲身送别随行的几位僚臣。
降香照顾他的习惯,怕他晒得受不了,本想从马车中取伞来,却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她缩起了手,低着头,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日光刺得谢承思睁不开眼。
这时还打什么伞?是他要送别人,不是别人送他,哪有让人等他的道理。何况是站在这么大的日头底下?
她知道他怕晒,怎么不知道别人也怕晒?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金降香,如何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待几位舍人全离去,谢承思这才上了马车,回去怀王府。
“热死了!”谢承思刚踏入寝居,便对着降香大呼小叫起来。
他一边往里进,一边扯开衣领。这次见太子,为免显得轻浮,穿的衣裳都厚重。与太子长篇大论许久,又站在烈日下送人,全然不撑伞遮挡,实在闷得他有些透不过气。
降香不敢怠慢,连忙指挥着屋中的仆婢,将冰釜堆满了,搬到谢承思面前。又遣人去库房,让他们多搬几只冰釜,往各个厢房都多加一只,地窖里的冰也要再取,取最大最硬的那种,最不易融化。
待一切都置办停当,谢承思早已脱了外袍及上裳,赤身躺在凉榻上。
“都下去,降香留下。”他挥挥手。
侍者鱼贯而出。
降香其实不太敢看谢承思的身子。
便是最亲密的时候,她的目光都躲着。
她很清楚,他有精壮的胸膛,紧实的臂膀,还有覆于其上的,白玉一般温润的肌肤。
但只要瞟过一眼,她的心都要砰砰地狂跳不止,面上却只能强作镇定,假装若无其事。
然而此刻,他既自己除去了上身的衣裳,她就免不了要服侍,为他拭汗,为他更衣。
她只得鼓起勇气,向平日一样,硬着头皮,打算先用余光扫过大概位置,再想其它。
可没成想,只这一眼,竟消除了她所有的旖旎心思。
谢承思上身裸露的肌肤,红得惨不忍睹。
之前被蚊虫叮咬的疙瘩,消下去的地方,尚留有淤紫的浅印,没消下去的地方,还肿得老高,中心是他挠出来的血点。
而他的身上,除了这些疙瘩,又不知何时,生了许多红红的丘疹,从颈下,一直蔓延到胸口。
又因谢承思受不得痒,周遭还遍布着鲜红的划痕。
——正从今日衣领的位置开始。
降香原先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
谢承思的身上,终于还是捂出了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