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便将这把剑扔在了身后亦步亦趋跟过来的暮云脚下。
暮云看着脚下的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紫衣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语气,低声对着面前的暮云吩咐道:“拿剑。”
暮云虽然不知道紫衣的用意,但是对紫衣多年的恭顺,还是让他立刻蹲下了身子,听话的拿起了地上的那把剑。
紫衣面沉如水,盯着暮云冷声道:“如果我和焉逢只能二选一,你选谁?用你的剑告诉我。”
暮云手中的剑似是忽然重逾千斤,一面是恩重如山的义兄,一面是虽然心中有怨,但更多还是想要靠近的亲哥哥,这个选择,他选不出来。
‘叮’又是清脆的一声,暮云手里的剑重新掉到了地上。暮云不顾膝盖钻心的剧痛,猛地跪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子地上。
“暮云无从选择,义兄,求求你放过我哥哥。他……毕竟是我的亲人。”
“那你就是选他?”
“不。义兄待暮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暮云都不会背叛义兄的。”此时的暮云心中万分纠结,义兄、亲兄,若要他在二人之中进行选择,那么他宁愿选择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紫衣看着面前垂着头跪着的暮云,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算计。
“好。暮云,我也疼了你这么多年,我也并不想有意为难你,但是如今你留在铜雀恐怕是有害无益。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杀了他,或者劝他归顺。你做得到吗?”
暮云抱了抱拳,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也许真的是他最后的机会,即使他做不到他也必须要去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义兄杀了焉逢,同样也不能看着焉逢杀了他的义兄。
徐直的葬礼十分简单,洛城城门,一列穿着白衣的送葬队伍安然的离开了洛城。同时,飞羽众人也消失在了洛城中。
安葬好徐直之后,飞羽众人便踏上了回昊城的旅途,但是第二天一早,众人发现焉逢留下了“先回勿念”几个字就不告而别了。
自从知道了焉逢和铜雀白衣的关系,大家心中就都有了心理准备,焉逢要真的就这么跟他们回了昊城,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端蒙看着焉逢留下的字条,当即便气急骂道:“这个焉逢,身为飞羽之首竟然还如此莽撞行事,简直不知死活!”
昭阳拉了拉端蒙的手,端蒙看了一眼身边微笑的昭阳,又想到她自己的弟弟,最终还是心一软,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道:“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将偃月刀送回昊城,强梧,你留在这里等焉逢以防万一,其他人跟我回昊城。”
“哎哎哎!姐,我也要留下来等焉逢。”尚章看着端蒙和昭阳交握的双手,偷笑了几声才赶紧开了口。
“你?”端蒙看到偷笑的尚章,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甩开了昭阳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准他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了?要是端蒙脸上没有羞的通红,也许她那‘恶狠狠’的一眼说不定还真能吓住昭阳。
尚章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姐,瑶姬姐出事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要留下来等焉逢回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端蒙顿了顿,看着成熟了许多的尚章,她决定尊重尚章的想法,“好。那尚章和强梧一起留下来吧!”
“我有事情要问焉逢,就先不回昊城了。”这时横艾也开了口。
端蒙看了一眼横艾,她一直都不太喜欢横艾,这次不同路她还求之不得呢!
最后护送偃月刀回去的只有端蒙带领的飞之部。强梧、尚章和横艾,则是留在了洛城不远处的郊外树林暂时扎营,等着焉逢回来。
暮云带着耶亚希下了铜雀台,原本打算带着兰茵见见他的义父之后再去寻焉逢,可谁知,当他和耶亚希站在徐府大门外时,入眼的却是满目的白色。徐府中,那大大的‘奠’字,更是深深刺痛了暮云脆弱的心。
耶亚希从徐府下人那里打探到了徐直下葬的地方,一向叽叽喳喳的她,这会也只是沉默着,拉着面沉如水的暮云向城郊走去。葬徐直的地方,暮云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半山腰,不仅葬了他的姐姐,葬了兰茵,现在他的义父也葬在了这里。
到了地方,耶亚希看着那接连三座坟墓,心中不由得同情起了暮云。她远远的站在了一棵大树下,把时间留给了暮云。
暮云看着徐直的墓碑,心中的悲伤与痛心此时再也无法隐藏。他颓废的半跪在了徐直的墓碑之前,膝盖的疼痛也难掩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暮云拿起了墓碑前的酒坛,将酒倾在了墓前的泥土之中。
“你向来只饮茶不饮酒,今天儿子给你喝这么多,算不算不孝呢?”
回答暮云的,只有山间呼啸的风声。暮云看着眼前的石碑,脑海中回想着十几年与徐直相处的点点滴滴。当年他刚到徐府,对骁月的一切都不熟悉,再加上骤然失去姐姐和哥哥的恐惧,让他对人越发冰冷。但是义父毫不在意他的无礼,就那么一直包容他,照顾他。他晚上睡不着,想哥哥、姐姐,偷偷的哭泣,是义父起身来到他的房间陪着他、安慰他。
可是,为什么他当做亲生父亲的义父,却骗了他整整十几年的时间。暮云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他这是被自己的义父又抛弃了一次,是吗?
“堂堂御史中丞,你徐大人的丧仪竟如此荒唐,你唯一的养子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你的死讯的。甚至,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吗?父亲,这就是你对我的疼爱,对我的恩泽吗?你离开尧汉几十年,就是到了今天尧汉在你心里都那么重要吗?那我呢?我又算什么!”连日来的委屈、惊讶和恐慌,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十几年未曾轻弹的男儿泪,此时也变的无法控制,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滴落在了地面之上。
暮云一拳砸在了地面上,痛哭着大声的喊道:“既然我这个养子在你心里根本不算什么,那么,好!徐大人!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今日算是了结了!”
“你住口!”就在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
暮云一惊,他猛地一转头看向了来人。说话的不是别人,这是暮云这次下山要找的,他的亲哥哥焉逢。
暮云抬手擦去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