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宵连拉带拽把她扯了出去,要不是他威胁要扛着她走,夏仰才不会这么乖地被他撂进车里。
超跑的底盘低,她猛地有股下沉感,本能地攥住缎面座椅的内饰。
恍惚间,想起了这辆车为什么眼熟。
除了马场那次见到过,原来自己也坐过一次,只是这次换了块与众不同的黑色车牌。
整个京州城就三辆布加迪赤龙,段宵车库有两辆,另一辆被他表哥开走一直没还。
上一次开这辆车的时候,是在高架桥上被追尾。
他下车一看,追他尾的是他妈。
但那次夏仰也喝醉了,她能喝,可酒量不高,难怪没什么印象。
等驾驶位的剪刀门打开,段宵坐进来。看着她转身还在费劲地试图开车门,他把人强势地拽了过来。
夏仰差点扑他身上,堪堪稳住身形,恼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到底过分的是我还是你?”
他面色不爽地倾身过去,越过中控台,半跪在位置上钳制住她。手捏着那两只挣扎的细白手腕,往后交叉地压在车椅背。
夏仰动弹不得,这个难堪的姿势颇为坐以待毙。
段宵在跟她算旧账:“你说要好好谈,我没试过么?我耐心追你了,换来的是什么?”
是一场意外之后,她站在了段姒那边,居然敢把他妈当成能远离他的救命稻草。
试过了,也还是决定要分开。
他垂眸,温热额头和她相抵,低沉的嗓音覆在她耳廓:“这两年没有我,你过得挺舒坦。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吗?有想过我一次吗?”
他攥着她手的力道越来越重,完全没留情面。
夏仰快要疼出眼泪,蹙眉,声线却淡:“我想过你。”
她又不是没心没肺,发生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想。就算从段姒那里知道了他当初拟那份合同的算计……
她也说过很多次她不怪他,很感谢他。他们只是不合适,回到各自的生活里才是正道。
一碰上她的事情,他总偏激失控。
段姒不喜欢,她也不喜欢。
夏仰那四个字的话音刚落下,能明显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都静默了一霎那。
段宵冷声:“你想过我?”
夏仰没看他,只是低着眼皮诚实道:“想过,很多次。”
可下一秒,他很快又咬牙切齿地捏住她柔弱的下颔抬了起来。
“我不信,你这个狡猾冷血的……”段宵盯紧她朦胧的泪眼,粗砺指腹狠狠地擦过她眼角因疼痛泛起的绯色,“骗子。”
“夏仰,你现在最好省省你这些甜言蜜语的谎话。以后都按我的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仰不明白。
她一共说了都不到十个字,怎么就“甜言蜜语的谎话”了?
段宵松开对她的禁锢,回了驾驶位上,目光含着审视在她
那张瓷白的脸上打转。
车里浓重的酒味原来不是她身上的。
夏仰闭了闭湿润的睫羽,吁出一口气。她也是糊涂了,跟一个喝多了的醉鬼有什么好说的。
“你喝酒了,别开车。”
他侧眸:“你觉得有人敢拦我?”
光凭这辆超跑后边的黑色牌照,也能在京州畅通无阻。
夏仰抿了抿唇,坐起身拔掉他的车钥匙,握在手心里:“可是你喝醉了,你是要带我去死吗?要殉情是不是?”
段宵盯着她片刻:“你想得美。”
“……”
僵持不下,有辆加长版林肯朝着他们打起了双闪车灯。
须臾,陆嘉泽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这辆超跑副驾驶的车窗口,笑了下:“还以为你们走了呢,阿宵你真开上路不行。这车这么招眼,别自找麻烦,下车,我送你们。”
**
车内安静,连广播声都没有。
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坐在副驾驶的陆嘉泽久违地给夏仰发了条信息:[今晚哥几个聚会都喝多了。别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喝醉的德行。]
但段宵喝醉并不是就会没理智。
他只是会更幼稚霸道得无理取闹,还特别黏人。
两年前的肢体接触还历历在目,夏仰另一只手被他拉着,根本挣不开,也懒得挣开了。
她看手机才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他质问:“你又在和谁聊天?钟及巍?”
“……”
说他喝多了,却又挺清醒的。
连她身边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夏仰麻木地转过脸,故意道:“你猜啊,不是一回国就又把我查了一遍吗?”
反正他根本不会改,一直是这样我行我素。
前面的陆嘉泽忙转过头来,举起手机:“我发的我发的!阿宵,送你回哪儿?”
段宵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夏仰。
答案不言而喻。
导航往“梵兆公寓”走,夏仰皱眉:“我不要收留他。”
“谁说让你收留我?”他带着讽意,“我就住那,1402。”
“……”
夏仰现在住的公寓挺大,环境也不错,一梯两户。并不挨着学校,反而靠着中歌舞剧院。
因为考虑到温云渺周末也会回来,她还特地租了二室一厅的。长租有优惠,她拿着自己赚的第一笔广告费一次性租了三年。
所以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住到她旁边了?
夏仰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嘉泽,在找他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陆嘉泽看着她“这你不管管”的无语表情,挠了挠头,转回去:“嗯……他这段时间是买了个房,那位置地段方便嘛。”
夏仰真是听得想笑,轻“呵”了声。
陆嘉泽也挺尴尬的,他起先在段宵出国后还为兄弟打抱不平,对着夏仰说了一通有的没的。
但现在发现他俩之间,真轮不到外人来论谁对谁错。
段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