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茧,同样的茧子他手上也有。他叫柳季卿师兄并非无的放矢,他的武功师傅是江都王李绪介绍过来的,与柳季卿的师父是同门师兄弟。
祾歌轻轻笑了一下,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那算了,不能趁火打劫,不然肯定要宰师兄一顿。”
柳季卿笑着揉他的头,被祾歌躲开。趁此机会,他飞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巷子安静清幽,甚至安静得有些过了头,他连一只路过的猫猫狗狗都看不到。
这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安静的?
想到这里,祾歌忽然“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我……我要更衣……”
苏戎墨大惊,上前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昨天冰沙吃多了……”祾歌撇嘴,“我就不该吃那个……”
冰沙?什么冰沙?
苏戎墨立刻意识过来,道:“属下去问问能不能借用一下街坊家的茅房。”
等祾歌从茅房出来,他整张脸都垮了下去:“今天没法去了……戎墨你去递个帖子,说我身体抱恙,改日再行拜访。我们……我们回去吧。”
他看着柳季卿,发现他脸上没什么失望的表情,只是一脸关切地说:“那就回去养着吧。”
祾歌从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停在他身上,他回头看了看,没找到人,于是选了一家能遮蔽目光的小摊,随便点了几样,让店家包起来。他自己依旧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柳季卿见状,不由得失笑。这小祖宗,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他们不知道的是,街对面的酒楼里,也有人在看着他们。
一个锦衣少年幸灾乐祸地说:“肯定又是被老钱家坑的外地人。”
他身边,一个同他容貌相仿的青年人手指摩挲着酒杯,眼睛却定在祾歌身上。他轻轻笑了一下。
“嚯,好漂亮的小子!”少年拿胳膊捅了他一下,“怎么,二哥,你对他感兴趣了?”
青年人收回目光,道:“如此珍宝,流落乡野岂不可惜?”
“你可别让阿爷知道。”少年撇了撇嘴,“那个老古董,知道了肯定会揍你。”
他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二哥,我有办法了。”
二人如此这般耳语一番,青年用折扇拍了拍他的头:“就这样,你想要的那匹马,二哥替你买了。”
祾歌自是不知道这二人的谋划,他吃了一口炸胡果子,问道:“师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季卿沉吟了片刻,坦然道:“继续游历,可能要四海为家了。”
祾歌沉吟片刻,冲陈明德扬了扬下巴。
陈明德见状,掏出了一个锦囊。柳季卿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张飞钱的凭信。
祾歌轻声说:“这张凭信是十两金,差不多能兑出来六十万钱,快够上我四年的年俸了。”
柳季卿犹豫了一下,又听到祾歌道:“你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我的大头是食邑。我的食邑都是每户七丁,甚至九丁、十丁、十一丁,我不缺这点年俸。但是……”他长长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柳季卿沉默了一会,还是把凭信收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道:“师兄该走了。”
祾歌惊讶了起来,问道:“现在就走吗?”
柳季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玩够了就赶快回家,外面不安全。”
祾歌收起惊讶,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此作别,祾歌目送他远去,然后坐下慢慢吃完了果子。苏戎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坐下轻声道:“公子,他走远了。”
祾歌“嗯”了一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一旁的陈明德早就将马牵了过来。祾歌摆摆手,道:“先不骑马,走走。”
他走得很沉默,走出了城,才开口道:“我拿他当兄长。”
苏戎墨顺了顺马鬃,没有接话。
一队人马飞驰而过,祾歌掩了下口鼻,等扬尘散去,才道:“走吧,该走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