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雪又一次把书看完了。
第三次来到图书馆,刚好是台风过后,天地一片水灵灵,连宣传活动的公告栏都被吹倒了。
她看不过,便搁下手上的三本书,将公告栏扶了起来。
好沉!
就在她艰难地顶起公告栏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扛住了一切,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小心头。”杨离凡低声说,“让我来。”
她一回头,与他撞了个满怀。
她的心狼狈地跳动起来。
颜诺雪你是笨蛋吗?明知道他在你后面你还撞上去!
她一边暗暗地责骂自己的愚蠢,一边向他道歉:“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羞赧地从他怀中钻了出来。
杨离凡扶正了公告栏,打趣地反问:“有可能是故意的吗?”
她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离凡,过来帮忙!”图书馆内,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马上来!”他高声应了里面的人,然后对颜诺雪说:“你还了书以后先别走,等我回来。”他跑开了,远远地回过头来,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等我回来!”
颜诺雪点了点头,他便一支箭般跑上了二楼。
*****
还了书。
左等,右等。
依旧不见他的踪影。
她在猜想:他是不是耍我呢?
她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看见备用书室前面,堆放着许多纸皮箱。她顺着纸皮箱的路径走过去,看见一个男人将箱子高高地举起来,递到长梯上部,而那长梯之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他稳稳地接过纸皮箱,然后将其叠放在书架的顶端。那一头汗水还来不及擦,第二箱又紧接着到了。
“这边柜子最后三箱了!顶住啊!”站在下面的男人鼓励道。
“是!余老师!”
杨离凡稳妥地接过了两个箱子,看来已经累得晕头转向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
他瞥见了那一抹娇小的身影!
是她?!
余老师递上来最后一个箱子。
杨离凡用力地接过,手却不知怎的打了滑,整个箱子直直地往下坠!他往下追去,整个人偏了重心,倒头从长梯上掉了下来,一头撞到书架上!
“离凡!”余老师仓惶地凑过去,连忙问,“离凡!你怎么样?伤着哪里了?”
这时,颜诺雪也慌张地凑了过来,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这时候说有事的就是孬种了。
杨离凡忍着剧痛,迅速地站起来,强笑着说:“没事!你看我,老虎都可以打死几只。”
“别说傻话。”颜诺雪从包包里掏出纸巾,轻轻地摁在他额头的伤口处,“你看,还流着血呢。”
余老师忽然哈哈大笑:“我就说嘛,你小子怎么魂不守舍的,原来是这样!哈哈!”
“老师!你误会了,我——”他刚想解释清楚,就被余老师打断了。
“你就啥也别说了,老师也年轻过,老师懂!你们现在就去校医室包扎一下,记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一声,老师不是地主,会赔你医药费的。”
“我——”这真是百口莫辩,越描越黑。杨离凡见颜诺雪一点尴尬的神色也没有,只是一心系着他的伤,倒也享受这个误会,“好吧,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余老师又是心疼又是欢喜。
他们缓缓地走出了备用书室,杨离凡讪讪地问:“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颜诺雪,颜色的颜,诺言的诺,雪花的雪,你叫我小诺就可以了,你呢?”
“杨离凡,杨过的杨,离别的离,凡人的凡。”
颜诺雪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问:“那我该怎么叫你?阿凡吗?”
“阿凡达也没关系。”
她噗哧一笑,说:“我可不喜欢外星人。”
喜欢吗?
喜欢……
为什么这种字眼总是那样的敏感……
他们对望了一眼,都羞赧地别过了脸。
一阵尴尬的沉默。
“小诺,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回宿舍吧。”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又回到了备用书室,“对了,差点儿忘了!”
“怎么了?”她追上前,不解地问。
他从书库里面拿出一本《人体解剖生理学》,递给她说:“新书到货,特地给你留下来的。”
颜诺雪感动地接过书,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他靠在栏杆处,摆摆手,“好吧,你借了书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是——”她目光中闪烁着零星的渴望。
“没有可是,乖,听话回去吧。”他扭过她的肩膀,将她推了两步。
见他这么坚持,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无奈地低下头:“好吧,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嗯,我会的。”他重重地点头。
见颜诺雪走远,杨离凡才敢像挂腊肠一样将自己挂在栏杆上面,叫道:“啊……痛死我了……肯定全身骨头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