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儿一直为下手太重,弄伤颜诺雪的事情耿耿于怀,说了一万多遍对不起还想道歉。
颜诺雪倒是毫不介怀。
可能是因为……
这个伤换来了想要的答案吧……
田敏儿的原话是这样的:“如果他对你没意思,你把我的头给拧下来!”
是啊,连敏儿都这样说了……
该没错了吧……
一连好几个月,她美滋滋地等着他哪天按捺不住,冲过来对她说出那梦寐以求的三个字。只是一晃眼,连暑假也过去了,他都没有任何表示。
图书馆的朋友常拿她开玩笑:“嫂子你又来看离凡啦!这家伙命真好!”
杨离凡总是半正经地说:“别瞎说,滚一边去。”
眼看冬来春往,岁月如飞,颜诺雪再也没有自信坚持那种天真的想法了,她想敏儿可能误会了,或许,杨离凡真的只想跟她做朋友。
仅仅是朋友。
田敏儿看不过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给出这样的建议:“没过多久就是情人节了,给他送巧克力去!我就不信这牛皮灯笼点不着!”
颜诺雪觉得不妨一试,可又怕拉不下脸,于是天天琢磨着这个事,课也没听进去多少。
*****
二月十四日。
阳光和煦。
清晨时候的寒意已经被驱逐得所剩无几了。
湛蓝的天空就像被清水涤荡过一样,清澈透明。那明亮的白云被微风淡淡地吹开来,仿佛又想拼凑成原来的样子。
颜诺雪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方形纸盒,僵直地站在图书馆门口。她觉得自己动不了,真的,她顶多就是个手脚冰冷的木偶。
颜诺雪,放轻松!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
可是那颗心啊,总不受控制,紧张得吊在嗓子眼上,怎么也下不来。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朝图书馆的方向走过来。
是他!
真的是他!
怎么办呀?!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杨离凡远远地就看见了她。
然而,他眼里掠过的不是开心,不是兴奋,更不是惊奇,而是一种沉重的茫然。
握紧拳头。
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阿凡,这里!”颜诺雪用力地挥挥手,以驱除她的紧张感。
杨离凡憨厚地笑了起来:“小诺!这么早!”
“啊,确实……”她怎么说得出口,为了这件事,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找我什么事?”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她面前,咫尺之距,等待她的回应。
“那个……”她勉强地笑了,表情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今天是情人节嘛,你知道敏儿,她给她男朋友做巧克力,那,材料不小心买多了,所以我就试着做了。”她“大方”地将纸盒递给他,“镇静”地说,“第一次弄这种东西,味道肯定不怎么好,我不敢吃,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做一下白老鼠吧。”她的声音明显地小下去了,脸蛋烫得像开水一样。
“当然不介意,谢谢你啊,小诺。”他果断地收下了盒子,把它放进书包里面,仿佛她给他的是一张纸巾,一支铅笔。
“你——”真的把它当普通零食了?
杨离凡困惑地挑高眉毛,问:“还有事?”
“没了……没了……”颜诺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
“噢,对了!”杨离凡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颜诺雪整个人振奋起来,“吃完以后,我会记得把口味告诉你的,放心吧,只要你努力地改进,将来啊,你男朋友肯定会赞不绝口的!”他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仿佛她是一条年幼的哈士奇。
“啊,谢谢……”她已经完全变成死鱼了。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他一脸无辜地说。
“嗯。”这时的她恍恍惚惚的,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
回到宿舍,颜诺雪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了田敏儿。
田敏儿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神经质地大叫:“什么?!他居然就这样收下了?!他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
颜诺雪像在安慰她一样说:“他这方面可能,可能真的迟钝了一点,不过没关系,男生这样才可爱。”
无论怎么说,田敏儿就是受不了他那样子的“傻气”,她还怒冲冲地分析:“一个女孩子,情人节当天,一大清早送他巧克力,就算你说的是‘材料多了随手做的’,那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可能不往爱情方向想一下吧!”她把“一下”的音加重了。
田敏儿左想右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明明喜欢你,却说什么‘你将来的男朋友会赞不绝口’之类的话,不妥不妥,严重不妥!”
颜诺雪黯然地说:“或者,我们真的猜错了,其实他对我没什么特别意思——”
田敏儿一声打断,断定道:“不可能!”她激动得拍案而起,“上次我说你不见了,他那个紧张的样子,我八辈子都忘不了!普通朋友会这样对你?大衣都不穿冲去校门口找你?看见你以后高兴得抱住你?见你的脚扭了马上抱起你?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我就他妈的不信!”她激愤得放狠话了。
颜诺雪千头万绪,无言以对。
突然,田敏儿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后妈般的表情。“哼哼,我知道怎么对付那呆子了。”
“你想怎样?”颜诺雪担忧地问。
田敏儿阴损地笑了:“他要么是个呆子,他最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呆子,要么就是个贱男人,希望你先跟他表白。”她嘻嘻一笑,“老娘就要逼得他不表白不行!”
“啊?”颜诺雪脱力地叫了一声,心想:敏儿,你这是在整我还是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