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雪还在医院的时候,杨离凡来探望过几回,每一回都鬼祟得像偷油的老鼠,丢下什么就走,诸如奶粉、纸尿布、玩具,还有一张银行卡。
颜诺雪端详着这张不能更普通的储蓄卡,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银行卡上面,贴着一张浅黄色的便签,上面的字刚劲得如同书法作品,浅浅地写着:密码是小雅生日。
她就等着卡里面的积蓄多起来,他们一家人就能重回正轨。
这一等又是大半年。
杨小雅养在颜家,吃好喝好,还有数不清的漂亮裙子和玩具。颜诺雪担心这样下去,孩子会无法适应以后的清贫生活,她见银行卡里已经囤了两万多块,于是动了“回家”的心思。
以她对杨离凡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在积蓄这么少的情况下“迎”回妻女。
他怕她吃苦,她一直都知道。
该怎么办呢?
颜诺雪没什么好主意,倏地想起一阵魔性的笑声——或许那个人的“馊主意”能帮上忙,她当初可是听了他的话才拿下杨离凡的。
颜诺雪给荣哥去了一通电话。
“三小姐,好久不见!哈哈!”荣哥对颜诺雪的来电表现得相当高兴,也许是他觉得攀上三小姐这等“高枝”,等于沾了官商两道的边。
颜诺雪把自己和杨离凡的情况对荣哥说了一遍,向他求个“讲和”的主意。
“哎呀,这还不简单,你让他觉得快要‘失去’你了,他肯定会马上求你回去。方法嘛有很多,你是想让他觉得你变心了,还是遇到什么危险?”
荣哥的“脑洞”果然比常人要大,颜诺雪不得不佩服。“如果选‘遇到危险’,有什么安排?”“变心”这种事情可能会留祸患,她不希望杨离凡误会。
“你离开家一阵子,他找不着你,自然紧张。”
“我姐不一定会告诉他我离家了。”她怕最后“急疯”的人不是杨离凡,而是两位姐姐。
“我的三小姐呀,你不能这么老实,你就不能给他一点提示吗?”荣哥在电话里唧唧呱呱地讲了半个小时,把每个环节的关键都告诉她了,届时杨离凡不“为妻而狂”,他荣哥在道上的名声都叫不响了。
就这样,“密谋”的两个人做了一些“前期准备”。荣哥给颜诺雪准备了一双特制的定位耳钉——看起来平平无奇,戴上以后,人的地图定位可清晰了。同时,他还教给她一个甩掉“沈姨”的方法:有一个“特殊”的大商场,非常适合玩“躲猫猫”的游戏。
颜诺雪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意图回到丈夫身边的设计,会成为他们离别的序章。
*****
杨小雅九个月零五天的上午,她的母亲颜诺雪离开了家,前往十公里以外的大商场购物,趁机上了一趟洗手间。沈姨事先并不知道这个洗手间有前后两扇门,一直在前门守着。
颜诺雪从洗手间的后门偷偷溜走,同时给杨离凡发去了一条意味不明的微信——“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妻子。”
随后,她关掉了手机,一个人打车去了郊外。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往郊外跑,只是“心虚”怕太快被颜家逮到,还仗着有荣哥给的定位装置,于是一口气跑了很远。
就算她迷了路,荣哥也能接她回家。
一心完成“三个约定”的杨离凡,突然收到妻子遗言般的留言,当场吓得魂不附体,拼了命给她打电话。
电话自然是不通的。
他知会了大姐,大姐联系了沈姨,沈姨才发现颜诺雪走丢了!
这下一群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得无以复加,他们怕颜诺雪一时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这是谁也承受不了的后果!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寻找颜诺雪,包括杨离凡在内!要是丢了妻子,他工作再出色又有何意义?
颜诺雪一个人在郊道上瞎逛,四周不是草木就是农田,没什么人烟。她打开包包把路上买的热狗掏了出来,啃了两口,觉得没什么胃口,又收了起来。
茂密的草丛间,有不善的目光投向了她,一路跟随。
颜诺雪全然没有留意到逐步靠近的危险,她见前方有一排高大的芒果树,长得非常茂盛,颇有兴致上前去瞧瞧。
她刚落了坡,踩在一地干脆的枯枝上,听到一阵断裂的微响。然而这阵响声并不属于她一个人,她警觉地回头,惊见两个瘦削的男人跟在她身后,恶意满满。
她的心当下凉了一大截,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是荣哥的人?”她惊恐得发抖,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
那两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其中一人从裤兜里掏出小刀,笑得十分猥琐。“不想死,就听我们的。”
颜诺雪无助得掉下眼泪,就算她现在喊救命,这荒郊也无人能打救她,更别说是“千里之外”的亲人了。
“你们要钱吗?是要钱吗?”她声细如蚊呐,颤抖地问。
“钱当然要。”拿刀的男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色眯眯地笑了起来,“你要是不反抗,爷还能温柔一点。”
颜诺雪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悔不当初,低声地哭了起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碰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
两个男人似乎不相信这套说辞,彼此交换了眼色,几乎同一时间出击抓住了颜诺雪,如同猛兽按下了猎物!
被陌生人触碰的瞬间,颜诺雪恐惧得尖叫起来!她无法思考,两双粗糙的手掌探入之际,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被玷污,绝不能!
她绝望地反抗,用尽力气去挣扎!她像条疯狗一样无差别地撕咬,半尖的指甲将他们抓得满身伤痕!
“臭婆娘!找死!”带刀的男人对她的激烈反抗大为不满,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重心一个不稳——
他踩在绊脚的干枝上,意外倾侧。
他本能地想扶住什么!
奈何他手上有刀。
这个男人踉跄了一下,冰冷的尖刀就这样毫无预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