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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1 / 1)

颜诺雪这个“玩偶”在易博士的改造下,活得越发“真实”。她会穿上漂亮的裙子,眨着通透的眼睛,宛如在世时一样温柔地喊着“大姐”。

颜舒雪每每见她如此,都会有一种错觉:三妹根本不曾离开。

而她心里却明白,这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颜诺雪有了自主活动能力以后,开始有一些无意识的倾向,让易博士摸不着头脑。

她喜欢触碰人类,只要遇上人,她就迫不及待上手去摸。家里一众都遭过她的“毒手”,这让她晕厥了好几回。

颜舒雪知道她不能长期接触“旧人”,于是给她请了几个新的女保镖,还有一个专门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保姆“冯姨”。

颜诺雪喜欢触碰冯姨,不时摸她的脸,摸她的手,冯姨见颜诺雪与常人的言行举止皆不同,以为她生来就是“傻子”,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家子如常生活了一段时间。期间,颜月雪起了疑心,她觉得三妹的举止怪异,状态也不正常,结合易博士曾经“借一步说话”,她大略猜到一些。

某一天,冯姨对颜舒雪说,她要去医院看看腰椎,晚上老是疼得睡不着。

颜舒雪向来对下人极好,立刻准许了。

“别去。”颜诺雪光着脚丫子,从房间里追出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冯姨握紧了手提包,有些心虚,以为颜诺雪舍不得自己离开,出言安慰:“三小姐,我出去一阵子,很快回来。”

“你这样是害了他。”颜诺雪的话,让冯姨顿时面如土色。

“什,什么害了他……三小姐,我只是去医院看个医生……”冯姨哆嗦着解释,她不相信一个长期在家的千金小姐会知道她的私事!

“你是去见小圭。”一听到“小圭”两个字,冯姨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要跪下来。

“冯姨,你到底外出做什么?”颜舒雪一听事有蹊跷,马上盘问起冯姨。

迎上颜诺雪“知晓一切”的眼神,冯姨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好如实承认:“对不起,夫人,我撒谎了,我是想去见我儿子小圭。”

“你想给他钱。”颜诺雪的叙述没有任何波澜,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是,他赌钱又赌输了,我不给他钱,他拿什么生活?”冯姨一想起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心里就烦忧。

“不能再给他钱了,让他找份正经工作,会好起来的。”

“您怎么这么了解小圭?莫非,您认识他?”冯姨应聘前后从未提及小圭的存在,而颜诺雪不仅知道他,还了解他“待业”的状态,这让冯姨相当惊讶。

颜舒雪对冯姨外出见谁并不关心,她在意的是足不出户的颜诺雪为何知道那么多!

“不认识。”颜诺雪的眸色清澈见底,如同一种打磨过的琉璃,美则美矣,却没有一种活气。

颜舒雪最后同意了冯姨外出见儿子。待冯姨离开,颜舒雪带着疑虑问三妹:“小诺,你是怎么知道小圭的?”

“我能看见他。”颜诺雪伸出手,重复了抚摸冯姨的动作,让现实的一切变得诡异而迷离。

也许是这种能力已经超越了一般的认知,颜舒雪只顾试探,忘记嘱咐下人“守口如瓶”。

这事很快就被颜月雪打听到了。

颜月雪断定三妹在玩什么“鬼把戏”,冷不防冲进她房中,想看看她究竟如何装神弄鬼。

没想到,她却意外发现颜诺雪将晚餐倒进了厕所里。

“小诺,为什么要把粥倒掉?你是病人,不多吃点怎么能好?”颜月雪的试探全都变成了呵斥。

颜诺雪颇为缓慢地抬眸看二姐,眼里一片死寂。“难受,不吃。”

“不行,多少得吃点,我让冯姨给你再煮一锅。”

“不吃,小诺每天都不吃。”颜诺雪说话还不算利索,但基本能表达出某个意思。

这话让颜月雪心惊。“每天都不吃是什么意思?”

“倒掉。”颜诺雪平静地爬上了床,看起来是准备要睡觉了。

“倒掉?每天都倒掉?说清楚,你起来!”颜月雪急起来便犯了禁,一手扯过颜诺雪的手腕——

前尘往事如电光掠过!

“啊!”颜诺雪如遭雷殛,一下子晕厥过去了。

颜月雪吓得慌了神,才想起大姐交代过不能触碰三妹之事,马上喊了房门外的女保镖:“小菊,赶紧叫医生!快!”

颜家新宅内,一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易博士无可奈何地前来替颜二小姐收拾“残局”。

颜月雪坐立不安地守在房门外,自责地垂眸。

“同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颜舒雪隐隐给了她“警告”,语气倒不算强烈。

“你之前不也……”她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吞了回去,耷拉着脑袋应下,“知道了。”

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不为“伤害”了三妹,只为她深刻地感觉到一种“变化”。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怕与熟人接触!加上那些“能通灵”和“不进食”的佐证,她几乎要猜出一个极其可怕的真相。

“大姐,小诺她……是不是已经不是原来的小诺了?”她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那种直觉让人相当窒息。

颜月雪的话让颜舒雪十分震惊,她向来觉得二妹“神经大条”,没想到对小诺的变化会这般敏感。

“她是不是回不到以前那样了?大姐,求求你,别瞒我,我也是她姐姐,我也想了解她,帮助她!”

颜舒雪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

再瞒下去,小月估计要闹了,这有可能会伤害到小诺,她不能冒这个险。

“你说得对,以前的小诺,已经回不来了……”她不敢提三妹当初已经断了气,只道是“生死一线”之间,易博士将她变成了傀儡。

颜月雪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三妹,只剩一个躯壳了!她没有颜舒雪那么强的自控力,蹲在房门前痛哭流涕,放声大哭。

她视若珍宝的妹妹,原来,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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