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拎着东西回了家。家里只有林浩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林义还没回来,赵静估计在打麻将了。听到关门声,他几步跑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指着她手里的东西,毫不客气“姐姐,你手里是什么啊,我要吃!”
“包子,拿去吃吧!”林溪顺手将手中的包子给了他。
然后略过他,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才能自由的呼吸。
她不饿,也不需要问林浩饿不饿。
不论他饿还是不饿,她都没有义务管他,也绝不会管,她没有爹妈又不是他没有,这已经约定俗成了。
林溪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拿出了一本题集做。这本题集不是她的,是前桌宋扬借给她的,其实现在高三基本复习,并没有多少作业,这个题集好像质量非常好但是贵,很多人都找他借。
据说这个有电子版,但是她没有手机。
不对,她有一个,但是她不用,不放在明面上用。
虽然快入冬了,但是夕晒后的闷热依旧强势,房间没有空调,只有个老式的风扇,全钢铁制造,不仅重,扇起来还会“咵咵咵咵”的响,声音异常凄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一般不用。
她收神,俯下身认真做题,后面还得还给人家。
一夜雨之后,宛若水洗,天地间清新干净。窗子是老式磨砂的,光线透过来,淡淡的,映在桌面上,映在她神情认真的脸上,握笔一笔一划的手上。
万物静谧,岁月缱绻,时间也在这一刻划停。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静舒心了。在钱还没有攒够前,她不但要焦心赚钱的方法,还要保证课程的进度,保持自己独立清醒坚韧的形象。
为了她必须要去完成,她追逐的那些。
而这其中,过程种种,艰辛与困苦,应该的就得做。
许久,窗子透进来的光由明亮变得昏沉,房间也闷热起来。林溪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眼睛有些酸涩。
外面有响动,厨房里盆碗的碰撞声,应该是赵静回来了。
她收拾好东西,开了门出去。
赵静正在拿碗盛饭,她出来了,眼皮子也不抬一下,自顾自的说“浩浩,去叫爸爸回来吃饭!”
“我不去,我作业还没有写完呢!明天还要去上钢琴课。”林浩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不耐烦道。
“昨天怎么给你说的,你自己今天一直玩……”
赵静停下手上的动作,正要发作。
“我去!”林溪提前打破这一吵嚷局面。也不给赵静回话的时间,直接去开门走了。
她到了楼下,没有着急去喊人,而是坐在楼下长椅吹了会儿风,等到躁动不平的心平静下来,她才出发。
她真的很讨厌听见吵闹的喧嚣,命令的口吻,惯性的无视。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活在里面。
这边茶楼很多,林义经常去的有三家,都在一个方向,她慢吞吞朝那边走去。
这边排列很多商铺,没有门,只是垂着几块厚厚的布,很像棉絮,非常隔音,同时里面开空调也很隔热保温。
林溪几下拐进一条胡同,走到尽头,路过有一个岔口,通往两块不同的天地。
左边,有衣服晾着,路边停着摩托车,时不时有中年男人出入,;右边,是一整条涂鸦墙,彩绘的浓密的,有年轻人站着抽烟。
那边好像有个酒吧?
来到这里上高中以后,课业繁重,她除了挣钱就是上课,很少走这片居民区逛,自然也不知道新开了什么,这家酒吧,是赵翎与给她提过的,叫什么越黑越喧嚣?。
她看着冗长的道,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走进了巷子。
越近,越能听到沉闷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来。
她掀开那层摇动的帘子。
里面换了新天地。
其实进来之前,外面虽然天有点暗沉,但是也就六点多,这里面却像是深夜狂欢。
里面人影攒动,温度很低,宛若冰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寒战。
她的心在掀开的那一瞬间就高高悬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到这里,因为什么,为了什么。
这里面灯光闪烁,高潮迭起,是灵魂的贩卖地。
比起里面众人的穿着,林溪一件校服加运动裤,窜行其中,格格不入。
她目光扫视着,灯光晃动,在人的脸上印出一块块光影,随即变化流转。
林溪走到了最里面,站在吧台旁边的角落。静静看着,尝试着顺着心里的呼吁,探寻着那个人。
好在,满室喧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摇曳,她的不同,无人在意。
她一点点看过去,最后哂笑,她笑自己神经“是不是傻了,浪费时间干些愚蠢的事情。待会儿回去挨骂就活该!”
她转身,想像来时一样静静离开。就在转角的一瞬间,也许是聆听到命运的召唤,莫名的,她回了头。
只一眼,定住。
那是她未曾看过的风景。
陈述穿了件黑色衬衫,隐匿于其中,懒懒的倚靠着后门的门轴上,手上端着一杯暗红色液体,像中世纪饮血的贵族。手匀称而修长,食指带着一枚指环,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透出了几分撩拨。
他戴了那顶熟悉的帽子,看不清全貌,只看见他低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不时,单手举杯,浅尝一口。
不知道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也勾起了嘴角。
她看向他,毫不掩饰;他看向门口,心不在焉。两道目光相向,总会在某一瞬间重叠,隽永深长。
她磕磕绊绊的长大,那时候为了陶冶自身的气质,林溪读了很多很多书,最开始难以静心,宛如嚼蜡,她强迫着自己好好读,日子长了,品出了趣味。
后来她为了更好的加入“女生”,转而拜读言情小说。
有一本里面这样说道“把我整个心思都吸了过去,就像铁沙冲向磁铁那样。”
也许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