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很听话地站定在门口,柔声轻哄,“公主身子不好,这是特地为公主做的膳食,于公主身体有益处。公主快些趁热吃了。”
赢琪娇哼一声,别过头去,“你走,本公主的其安殿不欢迎你。”
她可没忘记,他不但欺骗她,害她输了好多银子,最可恶的是,还拿老鼠吓唬她,太可恨了!
郑曦脸色微微一暗,轻垂下头,“只要公主吃完,我……立即就离开。”
郑曦的示弱,让赢琪有了底气,仰起小脸瞪着郑曦,娇叱,“哼!本公主要你现在就离开!”
郑曦轻叹一声,抬步往里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赢琪吓傻了,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抖抖颤颤喝叱,“你……你……你出去!”
这回郑曦并没有听从赢琪的,而是大步进来,拿过墨竹手里的食盒,摆手让屋内侍候的人都退下。
砚玉与墨竹对视了一眼,默默退出去了。
赢琪大惊,正要唤住砚玉。却见郑曦已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一盘盘端出,摆在赢琪面前的案桌上。
饭菜的香味,争先恐后钻入赢琪鼻中,勾得她肚子的馋虫也跟着叫了。赢琪难为情地揉了一下小肚子,随即恼羞成怒地狠狠瞪着郑曦。
郑曦笑了,拉了把凳子,坐在桌子另一面。
“臣看着公主用完膳。”
若是其他事,他定然会依着她,但这事……郑曦眸光一寒,想到那小太监说的话,心里的戾气控制不住地上涌。
拳头紧握根根青筋突起。
赢琪心脏一颤,然而,下一瞬,那让她不适的血煞之气,又倏地消失了。
呜呜,好可怕,她好想逃。
只是,她的双脚在不住地打颤,根本使不上力。
郑曦身体前倾,高大的身形像一座大山,欺压过来,“公主若不吃,那只能臣来喂公主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拿赢琪面前的碗筷。
赢琪闻言,慌忙一把护住碗筷,“谁……谁说本公主不吃了?”
郑曦勾唇一笑,温顺地坐回去,一脸的柔色无害,似乎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不是他。
用完早膳,郑曦果然如他所言,没有停留,离开了。
那菜确实好吃,吃得她都差点忘记了她在生气这事了。事后,赢琪越想越恼,便去了宣室殿告状。
“父皇,那郑曦好可恶啊,他逼迫儿臣。”
皇帝看了一旁的苏公公一眼,笑着问道,“哦?郑将军是怎么逼迫你的?”
赢琪添油加醋将郑曦好一顿数落,末了,拉着皇帝宽大的龙袍袖口,撒娇。
“还未成婚呢,他就这般对儿臣了,若是成了婚,那儿臣岂不是任人宰割了?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一边抹泪一边拿眼偷偷瞄皇帝。
皇帝皱眉沉吟了片刻,在赢琪以为皇帝被说她动了时,皇帝笑着曲起食指,敲了一下赢琪的额头,“这事朕知晓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赢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父皇!”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宠她的父皇,竟这么不通人情。不由想到,那些听来的坊间流言:说是皇帝忌惮郑家军,为收回郑曦手上兵权,才用她来笼络人心。
一股股难抑的伤心涌将上来,赢琪贝齿死死咬着下唇,明媚的杏眼,坠着泪珠,倔犟地不肯落下。
赢琪走后,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吩咐道,“去传郑将军。”
苏公公应诺领旨出去了。
**
广明殿内熏香氤氲,歌舞升平,二皇子赢爵搂着一妖娆美人,端起案桌上的白瓷酒杯,一饮而尽。醉眼朦胧,食指轻佻地勾起美人的下巴。
“你说,我那两个妹妹,郑将军意属哪个?”
赢舒将军府,郑曦与之相悦甚欢,转头,又大张旗鼓地送膳食到其安殿。
他倒不是关心妹妹们的婚姻大事。
他是皇后嫡子,虽因出生晚,错失了太子之位。但皇后母族势大,又加上太子素来懦弱无能。是以,他这个二皇子,早已是众望所归的未来储君。
只是,郑曦的班师回朝,打破了长安城长久以来的平静。
郑曦不是普通武将,他手握着十万郑家军,又为大齐立下前所未有的大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郑曦支持哪方,哪方就可以登顶皇权。
甚至,若郑曦愿意,就是要推翻他们赢姓王朝,自行登位,也是办得到的。
这样一个人,让上位者既想拉拢,又忌惮。难怪,皇帝会迫不及待地给他赐婚,嫁公主给他,将他变成皇室自己人。
只是,赢琪……赢爵很不悦地皱眉。
那美人腰肢一扭,拿起酒壶为赢爵斟满,娇笑道,“自然是舒公主。”
谁人不知,赢舒与赢爵,乃一母同胞。赢琪虽也勉强算是嫡出,但她是先皇后所出,而先皇后,早在生赢琪时,就已血崩薨逝。
赢爵摇了摇杯里的酒水,“可是,父皇意属赢琪。”连赐婚圣旨都下了,而赢琪一向与他不睦。
这时,一个老太监走进来,隐晦地看着赢爵。
赢爵挥手,让舞姬都退下去。
“什么事?”
“禀殿下,小路子昨晚失踪了。”小路子是他们派去其安殿监视的小太监。
赢爵眉头微皱:“可是父皇查到了什么?”
老太监摇头:“我们安插在宣室殿的人,并没提到这事。”自入秋,皇帝身子就一日不如一如,早已无暇他顾。
“会不会是郑将军?昨日宫门下钥后,有侍卫看到郑将军进了宫。”
赢爵眉头皱得更紧了,“确定是郑曦吗?”
老太监想了一下,道:“那侍卫并没有看清,但有这身手的,非郑将军莫属。而且小路子身手极好,人又机灵。”若是碰上其他人,定能逃脱。
“若真是他,就麻烦了。”
小路子监视其安殿多年,做下了很多事,包括在赢琪膳食里下药,让她身体缓慢衰弱,最后不治而亡。
赢爵面色凝重,再想到今日郑曦突然送膳到其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