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砸,发出清脆的巨响,吓了老板一大跳,连忙询问她怎么了。
“老板,麻烦给我满上!”千山代将杯子推过去,转而竖起食指对禅院甚尔说:“仁慈,果然是最害人害己的东西!”
人在恼怒时,什么招惹了她,就奋力地咒骂什么,哪怕现状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至少能让糟糕的情绪有所释放。
“同意。”禅院甚尔附和说。
千山代忿忿地往嘴里塞枝豆,将其咬得咔嘣响,每嚼一下都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劲,像把豆子当成敌人在咬。
“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禅院甚尔面露揶揄,“我可以当陪聊,但要付钱哦。”
“我才不说,”千山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用手指了指天,“这家伙是抖M来着,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听人类抱怨它。”
老板将盛满酒的杯子递给千山代,她接过后道了声谢,这时她才忽然发现禅院甚尔的那杯酒几乎没怎么动过,上次和他喝酒也是,他喝得很少,“你不喜欢喝酒吗?”她问。
“算是吧,觉得没什么意思。”禅院甚尔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酒杯,“喝不喝都无所谓。”因为他的酒量太好,怎么都喝不醉,所以反倒很少喝酒。
但他作为一个依靠女人的小白脸,实际上时常和酒打交道,他通常不自己喝,而是给女人喝,嗯,一些增加无聊情趣的手段罢了。
千山代似懂非懂,她看着灯光下粼粼的酒面,沉默片刻,问禅院甚尔:“你有一个儿子对吧?”
“啊,”禅院甚尔舒展了一下身子,用指尖点着桌面,从脑海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一个吧。”
好像,是有,一个,吧。
听听,听听,这是让能讲出来的话吗?!
“反正你也不养,不如把他的抚养权交给我吧,正好我打算找个小孩给我养老来着。”千山代说。
禅院甚尔:“……”觉得我讲的话不像人话之前先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啊,十几岁的高中生现在就开始找小孩养老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啊,”禅院甚尔对自己的儿子没多少感情,禅院家也好,眼前这个少女也罢,谁养他的儿子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十亿,付得起这个价格的话,那个小孩就是你的了。”
觉得向五条悟借三亿买小孩就有够夸张的千山代:……
千山代:“你真是个实打实的人渣。”
禅院甚尔:“哈哈,谢谢夸奖。”
千山代:“一点折都打不了?”
禅院甚尔:“打不了。”
千山代恶狠狠地咬牙,心里盘算这十亿她要打多久的工才能凑齐。
“付不起吗?”见千山代沉默不语,禅院甚尔手肘抵在桌面上,撑着下颌看向她,眼神在旖旎的灯光中染上暧昧,“十亿拿不出来的话,几百万拿得出来吧?我的价格比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便宜不少。”
千山代用余光睨了他一眼。禅院甚尔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靠近了些许,毕竟是流连在花丛中的男人,很清楚自身有什么优势,他逼近千山代,鼻尖与她的相距咫尺,深邃带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她乌黑润亮的眼睛,用着成年男性独有的、充满诱惑性的磁性嗓音问:
“怎么样?”
千山代:“这个可以打折吗?”
禅院甚尔开始觉得她不解风情了:“打不了。”
千山代将灵魂从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抽离,“那算了。”
啧。“打九点五折。”禅院甚尔妥协。
“不行,”千山代转头不再看他,她害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会把持不住,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全身都在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肌肉紧实,身材好到爆棚,尤其是那张俊美的脸,不笑时傲慢,勾唇一笑便风流无边,连嘴角那道疤都显得迷人。
以她这几个月在高专疯狂打工攒来的积蓄,即便付给禅院甚尔五千万,她也还剩些小钱,但是,她是一个正直的人,她的钱是她辛苦打工挣来的,绝不可以给靠皮相赚钱的男人挥霍!
“我的钱要留给你儿子。”千山代硬气地说。
禅院甚尔一怔,看向千山代的眼神变得难以言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是打算童养夫吗?
千山代:我请你别乱想好吗!!
就在彼此的眼神都转为嫌弃之时,千山代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在禅院甚尔面前接了电话:“喂,悟?”
五条悟劈头就问:“小代现在在哪里?”
千山代:“我在家啊。”
五条悟:“是吗?那为什么我摁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开门?房间也都黑着。”
“……”千山代开始心虚,虽然她确实不在家,但是——“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瞎摁什么门铃?”
“我知道啊。”五条悟很流畅地报出她的住址。
“?!”千山代目瞪口呆,真是见了鬼了,“你怎么知道的?!”她失声惊呼。
“当时你不是给我看了你的居民证吗?”五条悟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像是无声反问她“看过之后就记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这么惊讶?”停顿片刻,他接着说,语气变得有些不耐:“小代不在家对吧,快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可是大老远特地跑来看你,你难道在跟男人厮混吗?”
既然知道我们离得远为什么非得这么晚来找她啊!千山代硬着头皮报了地址,并开始后悔为什么选了这家离她家最近的居酒屋。
剩下的酒水她是来不及喝了,千山代付了钱,急急忙忙穿上外套后对禅院甚尔说了句“我先走了你自便吧”就离开了。
禅院甚尔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嘴角忽而一勾,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小代!”
“千山。”
两道男声几乎同时响起,出了居酒屋没走几步的千山代张了张嘴,傻傻地看了眼前方站在夜色下的五条悟,又傻傻地转头看了眼追出来的禅院甚尔。
不是你们搞什么?
“千山,你的头绳忘拿了。”禅院甚尔亲昵地走到她身边,摊开掌心,一个黑色的发圈躺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