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忍不住了,睁开双眼看去,可却没有看见那个抓着我前行的人。
“我在你身后。”
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韦恩企业董事长,布鲁斯·韦恩的姐姐……那么这么多称呼,我却唯独忘记了她的名字。她叫什么?我愣了好久,最后确定了,我从未留意过,就像那些只看见韦恩的过客,我从未看见她。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我生命中驻足了几秒,给我的人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女人,驻留在原地从未离去,只是我们渐行渐远,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杰森,你得醒来。”
我想我应该搞清楚了,为什么我不愿意醒来。
她不在乎我的沉默,十分自觉地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腕,明明我从未挖掘过她的内心,明明她想说的话已经无数次涌到嘴边,那些悄悄话汇聚成鲜血,滴在海面上滴答滴答作响,可女人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细节”。
“我应该死了才对。”
“你还活着,杰森。”
搞得我好像很想她一样。
可扪心自问一下,我真的很想再见到她一面吗。
哪怕我撒谎,我也隐瞒不过我的心情,我可以很坚定的回答。
是的,我想再见到她。
我与她共处的时间绝对不长,甚至只有短短两年,可那份独一无二的牵绊是怎么也替代不了的。我们没有利益之间的纠缠,我仅仅是成为了布鲁斯的养子,在与她的日益相处中,因为兴趣爱好相似和思维逻辑差不多就一拍即合。
她和布鲁斯一样,给我带来了新的希望,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这么看来,我们似乎很合拍。
我真是胆小,明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说。
我不仅一次想,要是那个时候我愿意在为她留下几秒,回过头看她一眼,再勇敢一点,是否就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矫情得要死。我们依旧可以一起偷偷摸摸去私人影院,去看那些烂到爆炸的影片然后哈哈大笑。
现在这些记忆变成了幻想,只是濒死的我陷入了走马灯。
我总会觉得我对她的感情太过简单,在旁人看来大概会觉得不值一文,没有同甘共苦,没有海誓山盟,没有只属于两人的秘密。可这份感情却被我不断珍惜着,哪怕直到现在我面临死亡,我也从未放下过心中的这份残念。
我可能是喜欢她的……我这么想道。
我喜欢她,因为我和她很相似。
但仅仅是靠相似的话,还是不够。
漆黑的海平面上突然冒出了点点荧光,不知名的水母浮现出来照亮了这片大海。哪怕只有微弱的光芒,却在时间的推移下越变越多,最终照亮了这片大海。
我瞥了一眼她的双眼,愣了愣神。
“杰森,你是唯一一个朝我跑来,想要亲自了解真正的我的人。”
我猛然反手抓住她的手。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我选择鼓起勇气。
“那我有触碰到你吗。”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这是我的梦啊,她说的话都是我想要听的。
她静静地看着我。
“你已经看见了。”
她低头看向我握住他的手,在意识到他的视线后我慌张地想要撒开,可她另一只手却覆盖在我的手上,传递着暖意。
“你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里不是活人呆的地方。”
“我肯定你一定还活着,那现在的你是谁。”
迷幻的话,梦境就是如此的荒唐。
她依旧站在我的眼前,荧光从海面上发出的光微微照亮着他的脸庞,是如此的柔和。
海水突然湍急了起来。远处的水母一点点熄灭。
这里要消失了。
“我对你说过,我亲手杀死过一个人。”
她的发丝被狂风吹乱,那张熟悉的脸逐渐变得稚嫩,我看见了年幼的她。刮风了,可这是哪来的?
梦境将要崩塌。
海面如同镜子一样,裂痕正在一点点破碎。
叮。
无法看见的东西快要从海底里爬出来。水母消失地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刻,她带着我在海中奔跑了起来,带着我逃离这死亡的追赶。
叮。
我这才发现她早已没了一只手,而握住我的那只手也正在褪皮腐烂如纸屑一般被吹飞。
叮。
死亡要来了,黑暗快要降临了。
“跑起来。”
女人的身体握住我的手被砍断,却依然说着这句话。她的身体被火焰一点点覆盖,她的肌肤正在被火海烧却着。被死亡盯上的躯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时间腐蚀的白骨一点点出现。
在黑暗快要触及我时,在黑暗快要抓住我时,在生命快要关闭时,光芒一瞬间从海底里溢出,照亮了整片大海。
被烈焰吞噬的她,灵魂在炙热之下溶解。
我似乎一直忘记问她。
“人死后会去哪?”
那一天,我莫名其妙地问了女人这么一句话。那个时候的我沉迷于生与死的思考,对这个颇具哲学性的问题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她想了好久,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电影院吧。”
“为什么?”
那是难得的悠闲时光,她坐在书房,我坐在那张软软的沙发上看书,天边的太阳一点点下沉。
“因为人生就是一部电影啊。”
我突然没了声,她疑惑地看向我。
我表情略显紧张地看着她。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电影?”
我还记得她的回答。
“烂片。”
“喂!”
无论是谁,听到自己的人生被评价成烂片都会生气吧?杰森也一样。
但他的生气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气鼓鼓地发问。
“……如果我的人生是烂片的话,那你还会来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