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于华县的官道上, 一行车队缓缓行驶。 中间的几辆马车虽然配饰低调,但是光看木料便知其贵重,周围拱卫着二十多名骑马的护院, 光看这阵仗,便知是富贵人家出行。 打头的马车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顺子,快到于华县了吗?” 赶车的小厮应道:“老爷,前面没几里路就到了,咱们要在城里歇歇脚吗?” “不用,直接去封宁城,昨晚在客栈里听他们把新修的路吹得那么厉害, 还说于华县到封宁城现在只需要半个时辰,咱们也去见识见识。” 他们离封宁城远, 之前只隐约听说了封宁城到于华县要修新路的消息, 也是昨晚到了邻近的县城, 才知道新路已经修好可以通行了。 听众人将新路夸了又夸,主张修路的王妃更是被他们夸上了天, 一行人都十分好奇。 他们一行都是受王妃邀请前往封宁城参加宴会的商人,几家人平日里便有往来, 关系不错, 宁州土匪横行, 说不定便遇到哪一路是他们没打点过的, 几家结伴同往,队伍精壮, 总要更安全一些。 李家做瓷器生意,是宁州最大的瓷器商, 其余几家虽也富贵, 却是比不上李家, 一行人便隐隐以李老爷为首。 听李老爷这么说,护院便将消息传给其他几辆马车上的人,几位老爷都赞同这个法子,一行人便没在于华县停留,径直往封宁城的方向去了。 出城没一会儿,便能看见新路,马车上的老爷们都掀开车帘看着这条灰白色的路,看上去倒是无甚稀奇,待到他们驶上去,才骤然发现不同。 顺子兴奋地道:“老爷,这路可真好走!” 李老爷低头看着他们的马车压在新路上快速驶过。 昨晚下过雨,路上还湿着,他们拉车的马儿强壮,车上也没装货物,一路上都没陷进泥坑里,可路上泥泞难走,速度慢了不少不说,车轱辘上还不可避免地粘上了不少湿泥。 现在驶在新路上,路面坚实,马车压过只在地上留下了几道泥痕,速度更是比行驶在正常情况下的官道上还要快了许多。 李老爷早些年做生意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自认见识广,眼界高,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路。 他本以为这是那些人为了捧着王妃吹牛吹出来的,可眼见为实,这路确实好极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商户来说,货物在路上运输的时间也关系到他们的成本,若是都修成了这样的路…… 李老爷心潮澎拜地一展望,神情染上激动,可转念却又想起了宁州这些吸血的土匪,就算他们赚再多,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他叹了口气,眼里的兴奋慢慢散去。 走这条路果然很快,半个时辰后,他们便来到了封宁。一行人进了城,李老爷在封宁城中置有宅院,便邀请同行的几人入府居住。 这几日封宁城十分热闹,城中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商贾,都是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商户,客栈住得满满当当,小贩们也乐开了花。 宁州叫得上名号的商人齐聚封宁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善于交际的都在积极举办小宴,努力拓宽人脉、结交贵人,李老爷应邀参加了何家的宴会,发现众人都在互通消息。 “怎么你们是明日?我却是后日?” “我也是后日。” “这可有什么讲究?” “不知,似乎明日参加的大商户多些。” “……” 李家和何家是亲家,只是李家少爷娶的是何家旁系的姑娘,与何家主家并不如何亲近,只有面子上的往来。 何家家主就坐在李老爷身边,听着众人讨论,凑过来对李老爷道:“你说这次叫我们来是想做什么?” 李老爷瞥了他一眼,应道:“不知。” 何家主低声道:“听说白家刚到封宁城便往王府送了份重礼,被那位给拒绝了。” 李老爷没接这话,只道:“你是何日赴宴?” “明日,你呢?” 李老爷顿了顿,道:“后日。” 何家主捋了捋自己嘴唇上的胡子,悠悠道:“看来咱俩这亲家竟还不是一道的。” 李老爷在心里哼了声,老子自然和你不是一道的,偏过头去不搭话了。 —— 宴会的地点定在了封宁城中的华彩阁,次日,受邀的商户们便收拾齐整,按时前去赴宴。 纵使众人平日里再前呼后拥,他们却也只是商人,商人地位低下,在朝廷命官面前什么也不是,更别提今日宴会的主人还是王妃,即使有人私下看不惯一个男子嫁做□□还插手政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明面上他们自然要加倍的恭谨。 众人入座后,左右看了看,在座的都是在宁州有名有姓的商人,就算不熟也有所耳闻。 参宴的人很快便到齐了,众人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主人到来。没过多久,门被推开,有人朗声通报:“王妃到!” 众商贾连忙起身跪下行礼,不多时,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上首传来:“各位请起。” 众人起身入座,上首正坐着一位温和俊逸的男子。 众人心忖:长得倒是一副好相貌,难怪能迷得瑞王让他参与政事。 云清笑着道:“这次请诸位舟车劳顿来封宁城赴宴,实在是我忧心宁州如今经商贸易越发萧条,想与诸位商量个法子出来。” 这……商人们面面相觑,宁州人人皆知,贸易越发萧条自然是因为土匪盘剥,可王妃要找他们商量法子,自然不可能是剿匪的法子。 他们拿不准云清的想法,都犹豫着没有开口,最后还是白家主试探道:“我等也十分忧虑,不知王妃您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云清看向他,点头笑道:“这位白英财白家主?” 白英财见云清竟然知道他,有些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