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
小喜往后缩了缩,管家莫兴掸了一下衣摆,板着脸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快到中午饭的时候了,你不做饭往外跑什么?”
“姑娘吩咐去订瓦,今天魏书生说瓦漏了,闹了好半天。”
“行吧,赶紧去赶紧回,我去回姑娘。”
小喜原本还想说有人闹事还有他那个院子租出去了,但莫兴扔下话就走了,只好先去跑腿。
司湉湉早在屋里听见了,她只默默把钱箱和账本一把塞进了卧室,又穿过正堂坐回了桌边。
“姑娘,仆回来复命了。”莫兴在门外站了站,没等司湉湉招呼,直接掀开帘子进了门,找到司湉湉径直过来。
司湉湉没什么表情,莫兴也习惯了,估计还是为了老爷在伤神,微微躬了躬身子,“老爷坟茔一切都好,黄表也烧得顺利,姑娘只管放心。”
司湉湉轻轻点头,不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模仿了一下原主的作风,想看看这个管家还会说什么。
“我顺路回了家里一趟,这时节正巧有新嫩的野菜,就拿了些来给姑娘尝鲜。”
“你费心了。”
司湉湉眉毛忽然拧起来,她突然在记忆里扫到,每次管家带了东西来,原主都会掏钱,都只剩八贯钱了,还掏钱呢!
莫兴没等到司湉湉赏钱,心里有几分不乐意,不过想着现在还在丧期,大约是没心思想这些,也就算了,总归这只是小钱,要是他的打算成了,那才是大头!
“听说早间魏举人闹着要换瓦?这院子他住着,和姑娘有什么干系?姑娘一是心软,二是一个女儿家不好和他理论,这才遂了他的心——”
莫兴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这才继续往下说。
“仆也是看着姑娘长大的,今儿冒犯说句心里话,虽则是姑娘孝顺,可老爷必是不肯看着姑娘孤单的。”
司湉湉努力忍住脸皮抽动的动静,就原身那爹,完全没想过女儿一个人怎么过,还不肯看着她孤单?编吧,就看还能编出什么!
“如今姑娘年岁也大了,早前老爷天高路远的,不便给姑娘订下亲事,如今姑娘也该考虑考虑了,若是有姑爷,平日也方便些,好歹这等无理取闹之人能收敛些。”
催婚啊?司湉湉表情恢复了冷淡,首先所谓的为你好,一定是为他本人好,其次催你结婚,一定是准备好了人要给你介绍。
司湉湉撑着脸,做出思考的样子,“倒也有理,莫叔看着什么样的人才好呢?”
莫兴心中泵出兴奋,压着到腔口的激动,说出自己的打算。
“要我说,那高门大户的就不必考虑,不是说姑娘有什么不好,只是咱们家境况在这,姑娘再一嫁了,那头家大势大的,谁还记得老爷夫人?又如何留存下司家的产业?”
“我看姑娘还是从朴实人家挑,姑爷能帮着照看家里是最好的,最好还是知道根底的,这才能确定姑爷的秉性。若是姑娘不嫌弃仆的眼光,我这里恰好有一个合适的——”
司湉湉已经完完全全知道这个管家想做什么了,但仍然一脸认同,示意管家说下去,心里却很是嘲讽,她现在可真是一块肥肉啊,什么人都惦记着吃绝户!
“这次回去,偶然见着了一个远房侄儿,念过两年书,也跟着人跑过两年生意,为人忠厚老实,就是家里儿子多,没个落脚的地方,所以不介意跟着女方住,姑娘你看要不见一见?”
真是既要又要,这管家看来也是不照镜子的,一个一事无成没有财产的男人,不想入赘还要住她家里,这就是合适?看来平日里这管家也没把原主当回事,起码是没觉得原主长脑子了,这种低级的算计也说得出!
“先不忙,毕竟孝期未过,我尽了孝心再说吧。”
听了回绝,莫兴仍然不以为意,振振有词。
“如今热孝快过了,也可论亲事,真守完孝期,姑娘年岁也大了,岂不更叫老爷在天之灵忧心?有人照顾姑娘老爷才能放心啊!”
他不放心过吗?
司湉湉不耐烦,“好了,有心思想没影的事,不如先对一对账!今日要用钱,我看钱箱的钱不大对,看了账,怎么秦婆子那一笔横竖都找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