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行的,但官姑娘是旧相识…”舟行渊从珠帘后走出,瞧了一眼官鸢。
官鸢马上接话茬。
“是可以免了么?”
舟行渊瞧见官鸢那亮晶晶的眼,摇摇头,回道。
“你们三人为我做半月侍从抵债可好?”舟行渊为官鸢沏好茶递到面前,官鸢接着不是不接也不是,就怕他坐地起价。
“官姑娘放心吧,茶水是免费的。”举了半晌茶水的舟行渊默默开口道。
官鸢笑嘻嘻的接过茶,一饮而尽。
“忘了提醒她很烫了。”舟行渊看着茶碗默默想到。
果不其然,官鸢一下子涨红了脸吞也吞不了,吐也吐不得,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舟行渊。
舟行渊只好蹲下,用折扇轻轻给她扇风,希望能有一点效果。
官鸢好不容易喝了下去,瞧见舟行渊给自己扇风,连退两步,说到。
“多谢舟公子,多谢舟公子。”
两旁侍女闻言脸色一变,按下不表,官鸢看到,不解的望向舟行渊。
舟行渊放下扇子,轻声说到。
“艺妓都是没有姓的,单一个名算作花字,但为了区分各地的艺妓,会按期特性赐上一姓,例如淮南江上凭舟买艺的妓子都姓舟,在一些艺妓眼里唤他们这个姓氏,便是侮辱。”
“你呢?”官鸢问道。
舟行渊垂下眸子,便不出喜怒。
“我不一样。你可以这么唤我。”
“我姓随祖母,本就姓舟。”
舟行渊抬眼看向官鸢的眼睛,官鸢是典型的桃花眼,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官鸢明白,舟行渊这是在告诉她,他本就有根,不似这江上落叶般飘零的妓子。
舟行渊有自己的目的,官鸢尚不清楚,在这个捕食她的计划里,舟行渊属于哪一环。
“你不一样。”官鸢回望舟行渊,不夹杂一丝□□。
她只能赌一把,能不能撬动他。
舟行渊收回目光,问道。
“我刚说的计策你答应了吗?”
官鸢刚要点头,就被姜愿一把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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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跟同伴商量一下。”姜愿同舟行渊说到。姜思左看看右看看,他看那舟公子实在不像是个坏人,挣扎了一下还是往哥哥那边凑过去。
“你是不是傻,这很明显就是坑我们,一首曲子哪里有那么贵,你脑子生锈了?”姜愿压低声音对官鸢说,他比官鸢低一个头,官鸢不得不弓起身子听他说话。
“没有,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官鸢拍拍姜愿的背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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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数就有鬼了,那么宽阔条河它直勾勾冲咱们过来,就是看咱们是外地的,下了心要宰咱们。”
“你摸着良心说,不是人家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为怎么进城干瞪眼,我们在淮南城还有些日子要待,是不是得找到我跟你说的林子里那人,是不是得顺着这条藤找到是谁对霍家下的手,是不是要顺便去寻你爹说的啥人,现在有个地儿,给咱们包吃包住包入城,送上门来的好处为什么不要?”
姜愿被她说的一蒙,觉得十分有道理但是又有哪里不对头,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迷迷糊糊松了手,抬头就看见官鸢贱兮兮的表情。
“果然草率了,给她骗了过去。”姜愿心想,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我们商量好了,我们答应。”官鸢笑嘻嘻的转向舟行渊,舟行渊看着她这副表情,想到了两人初遇时。
那个视自己为威胁像小兽一般呲牙咧嘴炸毛的官鸢。
舟行渊回神,瞧了眼窗外的天色,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你待会同我出去一趟。”
舟行渊对着官鸢说到。
“那姜思姜愿他们怎么办?留到船上?”
舟行渊扫了一眼那两小孩,点头说到。
“你的同伴暂且先在船上等,我的侍女会交代好一切的。你们来接手后面的事务,她们就可先休息一会儿。”
官鸢合理怀疑,舟行渊每一任侍女都是这么诈过来的。
“你们先退下,我去换身衣裳。”
两旁侍女应声,拉起屏风,遮了个严严实实,官鸢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却听得一声。
“你若是想看,便进来。”
官鸢立马坐好捂眼,装个鹌鹑。
舟行渊换衣服的空档,官鸢满脑子都算计着下一步怎么办,舟行渊这步明摆着送到眼前的棋,要如何撬开他的口子。
利、权、把柄、自己一项不沾,还得多了解些时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官鸢开始复盘自己与秦止的相遇相识,动了真心,臭棋一步,秦止相貌、身形、行事、品性无一不落在自己喜好之上,像是一块为她精心雕刻的饵。
若一个人完美符合你所有癖好,那么就要小心,他是不是一个陷阱。
如此一想来便处处不合理,深陷其中时只觉情动,官鸢拿不准秦止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那个身影交织相替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如今秦止下落不明,而自己步步受制。
当真恶心。
官鸢想起刚刚自己在屏风后的违心所为,不由皱起来了眉头,不择手段骗取真心,她官鸢还是做不到。
而且官鸢也没把握,对面前之人自己有几分胜算。
舟行渊从帘后走出,他换了一身黑衣裳,白发盘起遮在斗笠后面,带着纯黑的半面罩,独留出一双浅色的眼睛。
“你这样不会更显眼吗?”
“会,但是现在人少,而且他们只会觉得我有问题,不会怀疑我是行船的艺妓。”
“为什么?”
“因为船妓不上岸,是默认的行规。”
“那你怎么还上去。”
“不合理的规矩,我为什么要守?”
舟行渊像是不解官鸢会问出这等愚蠢的问题,回头瞧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走吧。”
船只停靠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