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克结婚了。
她感觉是很奇妙的,在地球上生活,好像以前那些在星际间巡航,战斗的生活通通远去了。她就那么迷迷糊糊的一大早被叫起来,绞面,化妆,穿嫁衣,梳头,然后和父母拜别,承安还背着她上了出嫁的马车。
她伏在承安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红盖头盖着她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只感觉手背上一热,好几滴液体落了下来。
“承安?”她试探性问一句:“你在哭吗?”
“没有”承安吸吸鼻子,把宁楚克放到马车上,看着妹妹放下帘子,马上要走了,突然就绷不住了,眼泪雨点一样落下来“六妹,六妹你记得一定多回来看看。”
周围的仆人和男方接亲的人都侧目,新娘子出嫁,女儿没哭,小舅子倒先哭上了。但宁楚克没觉得奇怪,承安让她想起自己的亲哥,墨玉,那也是一个很感性的汉子,如果让墨玉送自己出嫁,那估计也得哭得稀里哗啦。
“别哭了”她低声说:“我会常回来的。”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车夫架着马车缓缓出府,承安眼看着最后一个妹妹也出嫁了,揽着额娘刘佳氏又哭了起来,而刘佳氏早上已经哭过一场,现在已经没劲儿了,便使劲儿推了承安一下,嫌弃的说:“你别哭哭啼啼的,一会儿晚间还要去富察府上见礼,你赶紧收拾收拾,换个新衣服吧。”
承安“………”人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
这边宁楚克坐着的轿子一停。她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她便知道了明瑞就在附近。只听到“咻咻”三声,三只箭很精准的落到了轿子前面,伴随着射箭的破空声,还有司仪的唱词声:“一射天狼,二射地妖,三射红煞。”这边喜娘扶着宁楚克下了轿子,她的脚踩在了事先铺好的红毡子上面,一路被搀扶着跨过火盆,走到了天地桌前,与等候多时的明瑞一起向北三叩首。
拜完之后,就到了被称为“撇盏”的祭祀神灵仪式。院内设置的神桌上供奉着猪肘肉和白酒三盅,她和明瑞两个人面向南方跪在神桌前,身穿祭祀服的萨满单腿跪在神桌左侧,用满语念诵《哈力巴经》,向新郎新娘祝福。《哈力巴经》分三节,每念完一切,就用尖刀取祭肉三片掷之空中,再端起一杯白酒浇洒在地,如是三次而毕。待撇馔,用满语高唱喜歌“阿什兀密”(合婚之意)。
经过那么一翻折腾,宁楚克觉得自己如果是个地球人的话,早就累趴了,但是仪式还在继续。她被带到成婚的新院子里与明瑞叩拜了诸神天地。之后就到了满族最经典的婚礼环节。她被引到一处帐篷坐下,旁边脚步纷纷,还有众人的说笑声,可是她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明瑞就在附近。
突然眼前一亮,宁楚克的红盖头被明瑞用马鞭挑了起来,她重重的呼吸一口空气,抬头就看到明瑞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映满了笑意,她恍然才发觉自己刚刚自己竟然那么不安,直到看到他,自己的心才安定下来。
在司仪的指导下,明瑞摸一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一摸宁楚克的头发,这便意味着“结发夫妻。”但两人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明瑞便被请了出去,这时候就到了新娘的“坐账”环节,得从下午一直坐到天黑,宁楚克这副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不用吃也不用喝,也要靠精神力就能维持下去。但是明瑞不知道,还托奎林偷偷给她带了点沙琪玛和枣糕吃。等到天快黑了,伴娘们就进来给她绞了一遍脸,又用把她的辫子散下来,改梳成了妇人的“旗头”。
这时候夜幕降临,婚礼中最欢乐的环节也到来了,明瑞绕着帐子一圈一圈走,一边走一边问里头的新娘“留不留宿?”
宁楚克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小姐妹钮祜禄氏已经笑着说:“不留宿,不留宿。”
帐子周围的人都在笑,明瑞也很无奈,只能继续走圈,宁楚克反应过来了,问钮祜禄氏:“是不是我不答应,他就只能继续走?”
“对”钮祜禄氏憋着笑说:“该让明公多走几圈的”
“可不要走了”婚礼到了现在,宁楚克已经无奈了,折腾一整天,竟然就只见到新郎一面,她冲着外头大声说:“留宿,留宿”
迎接她的是众人的哄笑声。接着门帘一动,一身喜服的明瑞出现在她面前,宁楚克见他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也全是汗珠子,便把汗巾递给他,道:“擦擦汗吧。”
明瑞接过来擦了擦汗,在她身边坐下来,众人呈上交杯酒给新郎新娘喝了,又由吉祥妈妈给两人喂了女方家送来的煮饽饽,宁楚克咬开就觉得不对,低下头问明瑞:“怎么是生的?”
“生的呀,就是越生越好”明瑞笑着握紧她的手,眼睛里好像倾倒着月光。
宁楚克听到周围的人说“早生贵子”便明白了这个谐音梗,她突然想起来她这样的身体,能生育后代吗?她赶紧唤醒裴裴“我这样借用宁楚克的身体,可以和地球人有后代吗?”
裴裴说:“你们不存在物种隔离,当然可以有后代,只不过。必须得你真身才可以。”
什么?真身,那样明瑞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宁楚克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明瑞看到她弥散的真身会是怎么样的。
这真是,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