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的这天,刘佳氏和长盛早早就等在门口,看到女儿女婿回来了,赶紧迎上来。尤其是刘佳氏,她一手拉过自己的女儿,道:“可算来了,快给额娘看看。”
明瑞则和长盛拱拱手,道:“岳父”
长盛得意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明瑞出身外戚,又是功勋,结了这样一门亲事,他出去总被人羡慕和称赞。
刘佳氏悄悄把女儿拉到一边,问:“你那婆母可有为难你?”
宁楚克想了想,学着地球人很委婉的说:“她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刘佳氏紧接着问
“她说让我学点技能,喊我去厨房切菜,我就一直切菜,过了一会儿她又让我别切了。”
“什么?富察家没有厨子吗?还喊我女儿去切菜?”刘佳氏一听气得要命,她拉着女儿冲到正交谈甚欢的翁婿两中间,道:“老爷,你评评理,宁楚克在家里家务事我碰都不让她碰一下,到了婆家,还要学着下厨房。”
“夫人,你别激动,嫁作人妇了,总不好连菜都不会烧,被别人耻笑了。”长盛这样劝道。
“岳母,那件事是额娘不对,你别生气”明瑞谈起那件事还是想笑,那天他被皇上派去和阿桂学习处理政务就没在家呆着。结果晚上回来听到额娘让福晋学着切菜,福晋就一直切葫芦瓜,切完又切土豆,切完土豆又哐哐哐开始切大骨头,那声音吵得额娘午觉也没睡,终于不让她切了,让她回屋睡觉去。
刘佳氏听完,眼神复杂的看着宁楚克,道:“姑娘,你这是故意的吧。”
“真没有……”
一家子开始吃饭,承安才刚刚下学回来,他一进门就嚷嚷:“妹妹回来了,你们也不早告诉我,早知道我就和先生告假了。”
长盛训他:“你的心越发野了,你看看你那笔烂字儿,怎么拿得出手?”
明瑞劝道:“练字儿不着急的,满人若是学好武艺,也能参加武举的。”
宁楚克吃下一口牛肉,慢慢地说:“可是他武力也不行啊。”
饭桌上静了静,继而就听到承安悲愤的声音“妹妹,你给我留点脸面吧,行不。”
明瑞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对宁楚克道:“有个事情,应怡亲王之约,袁枚带着妻妾上京城来小住几天,我们兄弟几个都去,你想不想去?”
“去”宁楚克其实早就在富察府上待得不耐烦了,每天早也给婆婆请安,晚也请安。明瑞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太见得到。只是偶尔章佳氏来和自己说说话,但是她性格文静,不喜欢骑马射箭这种活动,两个人连出去放风的机会都没有。
明瑞说:“袁枚是有名的才子,到时候少不了吟诗作画,要不让承安也去吧,也好长长文采。”
承安和宁楚克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写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种太过文学的聚会,能不能少来一些啊。
吃过早膳,明瑞就带着承安和宁楚克出发了,前来帮兄长和嫂嫂驾车的仍然是奎林,明瑞笑道:“你没有差事可做吗?怎么还有空出来?”
奎林兴高采烈的道:“这样的聚会,怎么可少的了我?再说宫里左右那么点事,我已经和额尔额登他们换过班了。”
“左右不过皇上说你几句,你已经不痛不痒了罢。”明瑞摆摆手,道:“出发吧,不要让大家久等。”
等到了怡亲王府,已经是高朋满座,宾客相欢,明瑞带着宁楚克一路进来,笑着给大家拱拱手,道:“我来迟了,不要见怪。”
主人怡亲王弘晓和女主人大佟佳氏(宁楚克的大姐)最先迎出来,笑着道:“听说明公带着福晋和妻舅一起来了,不胜欢迎。”
大佟佳氏很久不见小妹,她嫁去王府之后也不曾多回家,如今见到妹妹,早就眼泪盈盈,道:“许久不见妹妹,已经出落得这样好看了,长的这样高了。”
弘晓笑着说:“你们姊妹很久不见面了,一定有很多私房话要说,便到后院去,和女眷们一块玩儿罢。”
明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刚想同意,却感觉一个意识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你就这样打发我走了?”
他诧异地回头,看到宁楚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便握住她的手问:“你不想过去?”
宁楚克道:“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大佟佳氏离的近,听到这一句,噗呲一声就笑出来,她对弘晓道:“王爷,你可让妾做恶人了,小妹是想和明公多待一会儿,你还让妾带她到后面去。”
弘晓笑道:“是我不对,他们新婚燕尔的,本不应该分开。”他又对周围的人说:“大家来的,本也都是亲戚,让小姨一块儿,也不算坏了礼数。”
周围的人大多是明瑞的堂兄弟,于是纷纷符合。明瑞也带着妻子认人,他指着一个体格结实,面孔黧黑的青年道:“这是十叔的儿子,十四弟,傅灵安。”
宁楚克看了看他,说:“我见过他,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坐在你旁边。”
傅灵安惊讶了,道:“可是我对嫂嫂并没有印象。”
“你个呆子,那次二哥应王爷的邀请来听戏,我们三个都在。”一个穿着非常儒雅的年轻人出现在宁楚克面前,明瑞道:“这是我二叔的儿子,十弟明义。”
“见过嫂嫂”明义很飘逸地行了一个礼,周围的兄弟纷纷笑道:“明义你已经很有文人墨客的样子了。”
“非也非也”明义扣着折扇,微微一笑:“正经的文人墨客在里面呢。”
但听到一个浑厚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草民袁枚,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宁楚克转头,入目的男子一看就上了年纪,头发已经稀疏失去了光泽,皱纹深深地藏在眼角处,但面容平和,神色悠然,俨然一位田园居士的模样。
他便是乾嘉三大家之一的袁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