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你去哪?不吃饭啦?”周亮一头雾水,回过头又欣喜对陆信珍说,“原来他是你房东啊!”
陆信珍收回目光,一边将剩下的卤菜放在一起一边回答:“是,是我房东。”
“我就说嘛,直接问清楚多好,省得猜来猜去。”
“周老师,剩的卤味还来点吗?”
周亮眼睛盯着下面餐盘嘟囔:“每个都想来一点……鹅肠还有吗?给我包一盒。”
陆信珍把盆里备用的生鹅肠一把抓出放入烧开的卤水汆烫,又凑了些卷章一起全部装在打包盒中。
“炸粿肉能不能也给我一些?”
“你也喜欢吃炸粿肉。”她把剩下的炸粿肉也一起打包,还另外拿塑料袋盛了很多金桔油。
“嗯,很香。”周亮掏出饭卡付账。
“不用了,不收钱的。”
“这么多菜还不收钱,你做生意还是做慈善?”
袋子系好摆在台面,提手上还沾上油渍。陆信珍两手揪住围裙,窘迫站在档口。
“开玩笑的,下次再请我吧。”周亮晃晃手中袋子刷卡付钱。
*
晚上收档,陆信珍回到家中。张贤余难得有时间坐在客厅看电影,“信珍,厨房有煲好的海带绿豆沙要不要喝一碗?”
陆信珍盛了两碗绿豆沙坐在沙发上和他边吃边看。片子是老片子,故事也是老故事,却让她感慨万分。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说得很有道理啊!”门当户对,两人才有共识,不然就是鸡同鸭讲。
张贤余拍拍她:“你看电影不要只看一半嘛!”他指着电视,“这电影讲封建的肯定是批判这种老旧思想。”
“背景出身不一样,眼界也不一样,真的在一起最后剩的就是忍耐吧,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张贤余一口气喝光绿豆沙,“电影是现代人拍的,为什么拍呢?因为过去阶级固化为了稳固地位才拿女人做利益交换。现在时代不同哪有什么朱门竹门,家家都是防盗门。一会我们看《青春之歌》给你解答困惑。”
大门这时被打开,两人讲到一半齐刷刷望向门口。
张施英踉跄进屋,敞开的领口露出皮肤泛红,走到客厅见坐在沙发的两人定睛看了一会,然后招呼也不打直接上楼。
张贤余:“衰仔,返来招呼都唔打,没大没小!”
“我早上烘干的衣服忘拿出来。”陆信珍也起身走向洗衣房。
这电影她看不明白,给她看也是对牛弹琴,去干点活还比较实在。
她把衣服从烘干机里抱出来,一转身差点撞上冲进来的人。
“《冷山》为什么不看了?”
张施英将书扔在她面前,沉声质问。
冷蓝色的书摔在台面上,陆信珍掠过弹开的书页,入眼第一句话便是“不知我们之间的关系将会怎样。”
“不想看了。”她老实说,“不适合我。”
“你看完了吗?没看完怎么知道不适合?”
“不需要全看完,看过头两页就知道不适合。”书应该给适合的人看。
“适不适合不用你来定义,只要你看完就是适合。”
陆信珍沉下一口气,拿起书抚平还给对方说:“看不完的,我只会把你的书翻烂。”
他应该把书给和他一样坐在办公室的人看。
“你宁愿跟张贤余坐在一起看电影也不愿意看我给你的书。”
张施英抽回书,扭脸仰起头,不愿意让人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只有满含委屈的粗重喘息声和微微的酒气充斥在两人之间。
陆信珍张张口,最终选择沉默。她呆了一会想走,挪动身体的时候被人挡在身前。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那晚的事?”
“我没有,别再说了……”
张施英问:“那为什么不理我?”
影子在墙角起起伏伏,忽然在阴影中裂开一块。
他把袖口解开,拉起衬衫,“我让你看回来行不行?”
“不要!!”
哗——
一泼水随着一声尖叫扬在半空。
张施英低头闭眼,任由液体从头发上滑落。
嘀嗒嘀嗒。
他抹一把脸,看着白衬衫上的粘稠污渍,转身,只见张贤余端着绿豆汤锅虎视眈眈瞪他。
“火气旺到要脱衣服那就多喝点绿豆汤败火。”
咣啷!
汤锅扔在地上,张贤余一拳揍上去然后揪住对方领子蹲坐在人身上怒骂:“我警告过你没有?进局子还是进祠堂你选一个!”
“贤,贤余……”
“信珍,你别说了。我今天要拿出家法来好好教训这个流氓!”
陆信珍压住颤抖,努力让自己好好说话:“你误会,了。我们真,真的没事。施英他没,没对我做什么。”
“那是因为我一直盯着这个——
“暴露癖,色情狂!!”
“真的,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她试图掰开揪住领子的手无果,只好不断擦拭倒地那人脸上的污渍。
张贤余恨铁不成钢,“你不要总因为羞耻掩盖事情,像你这样的傻女孩我见过太多,你会吃亏的!”
“不是这样,你真的误会,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我只看见一个loser死缠烂打!”
张施英喘着粗气,闭上眼躲开触碰在脸颊上的手。
举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停下动作,陆信珍双手放回膝盖上,挣扎许久最终垮下肩缓缓道:“那天停电,我摔倒了,施英抱我回房,怕你看见……”僵直的胳膊抬起蹭了蹭眼睛,声音细弱,“因为我没穿衣服。”
空气中弥漫着绿豆沙味。
滴滴答答,糖水顺着衣服流下。
三人闭口无言。
领子被松开,张施英推开身上的人爬起,上楼回房。
身上酒味、汗味还有绿豆汤甜腻味。他自从小学跳垃圾桶躲混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