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妈。”
“她是我女儿——”陆母狠狠揪下枯菜叶,瞪着明档,“就说她吃里扒外偷手艺,不忠不孝!”
“干吗生这么大气?”
“家里生意都给她抢光了!”陆母翻开手机想再瞧一眼,看见陆信珍的抖音又牙痒痒气得扣上。
本地的大媒体专门做宣传为她引流,加上隔三差五直播发视频,短短时间陆信珍的粉丝数已经比经营几年的陆记粉丝数还要高。
“我们才是正宗的潮汕卤鹅。”
“你和爸身体都不好,我又才接手,现在这样也挺好。”陆信嘉掏掏耳朵,懒洋洋走去茶台坐下,“等阿姊回来我们再把生意做起来嘛!”
“无可能。”陆母摇手,“就算我同意你爸也不会让她碰生意。”
陆信嘉悻悻松手,又坐回档口刷手机。
晚上,陆记没生意早早关店。陆信嘉跑到学校找人。
“姊!”
他望着档口前人山人海转身坐在角落等待。等到将近七点半东西卖光,陆信珍才开始收铺。
“弟!”陆信珍端着盘子朝他跑去,“有鸡腿和粉肝。”
“不吃了。”陆信嘉推回盘子。
“你出来爸妈知道吗?”
“我说出来找同学。”
墙上风扇外框螺丝松开,转起来吱呀呀作响。
短短几个月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陆信珍凝望弟弟的脸庞伸手摸着他脑袋嘱咐:“多帮爸妈顾着店,爸的腰伤一直反反复复。”
陆信嘉倾身,胳膊撑在桌面双手合十,“姐,你能不能回家?”
如果是以前的陆信珍会毫不犹豫点头。
“我回去能做什么?爸妈需要的是你陪在他们身边。”
“阿姊,你闹什么脾气啦!”
陆信珍眼眸微垂,看信嘉手腕上戴着智能表,最便宜的也足够再买一部手机。她手放在桌下,不自觉用另一只手盖住腕上的玩具表。
“我档口才开没多久,现在回去的意思是让我把这里关掉吗?”
陆信嘉愕然,“你还要留着这个档口?”
“这是我的档口。”陆信珍说。
“阿姊,你是不是在气我跟你抢陆记?”
食堂阿婶给他们端来两杯罗汉果泡枸杞。陆信珍双手捧住纸杯道谢,转头对陆信嘉说:“我租档口跟人签了合同,没办法说关就关。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
“如果我把陆记给你呢?”
“阿弟,陆记是爸妈的心血,不是我们俩能决定的。”
这些理由都没办法说服陆信嘉,“姊你就是在怪我。我也不想来陆记,爸妈身体吃不消,店里又请不到帮手靠我一个门外汉怎么撑?”
“怎么会请不到人,之前不是请来一个女生……”
“一个月三千工资买菜打扫还要打荷,傻逼才愿意做。”
陆信珍默然不语。
“姊,你回去好不好?”
“我不想现在回去。”
头顶的灯被关上,阿婶提着桶和拖把出来打扫。
“弟,你先回去吧?”
陆信嘉喝光水,坐直身体问道:“你现在住哪?”
“张施英家里有间客房,我暂住他家。”
“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姊你跟他有没有在一起啦?”
“没有。”陆信珍起身看一眼自己的档口,晓路还在一个人收拾,她转头对信嘉说,“是爸妈让我独立,我现在过得很好。等过一阵赚到钱我就从张施英家搬出去。”
陆信嘉拉住她,“那你先回家住嘛!”
陆信珍没多言,微信给他转了两千,拍拍他的手交待:“好好休息,你气色都变差了。爸妈希望你把家撑起来照顾他们。”
陆信嘉耷拉着头,惨淡一笑:“我能指望上什么?”他拽掉陆信珍的手,转身推门离去。
看着离去的身影陆信珍叹声自嘲,自己都是被赶出来的人了,谁会听她的?
她匆忙收档后赶去南门。校门旁五十米远有个车站,这个时间鲜少有人在等车。
“等很久了?”
一双手环住身躯,张施英低头看见腰间的手露出粉红色电子表。
他握住对方手腕转身,抬手露出自己戴着的蓝色叮当猫玩具表认真读时间:“等了有三分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