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齐齐开口：“你寻得到吗?最重要的人，最亲近的人，唯一的人。”
“寻不到吧，你害死了最重要的人，唯余的感情被你亲手斩断。”
“你后悔吗？不后悔吗？他们后悔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寻不到，寻不到...”
他们絮絮叨叨地念着，让他感到头疼，他的理智被慢慢压下去。
“闭嘴！”江珣抬手，收拢五指，扭曲空间。
“尘间，绝！”
法术所到之地，无不成为粉末，包括那几个冒牌货。
“或许，今天命数将尽的人，是你，而非我。”此时老君的声音冷漠至极，废墟上落下几人，包围了江珣。
江珣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眸色暗红，嘴角还渗有血迹，张狂的笑声使他在这废墟之上看上去格外疯魔。、
“那我就带几个垫背吧!”他以血画阵。
“起，统压阵！”
在江珣的统压阵里，所有人的法力都将被压制四成，但这需要消耗大量法力。待他解决眼前这些人，法力就将消耗殆尽，上仙境仍然有许多无名小卒，在封印状态下，那帮虾兵蟹将耗也能耗死他。
真的是打算同归于尽了。
他早就不怕死了。
见众人纷纷被压制住，他什么都不管了，能带一个是一个。
“如今他身负老君的封印，法力有限，不必惊慌，强弩之末罢了！我们强攻！”领头的以为年轻人开始鼓舞士气。
众人招数频出，江珣一迎而上。
他徒手捏住一记雷击，丢往另一个年纪轻轻便秃头的青衣小儿。同时瞬移到使雷的那光头面前“咔”一下掐住了他。手指嵌入血肉，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光头带着欲掉未掉的脑袋坠落。
身后寒风骤起，江珣偏身，劈向那人手腕，夺过其剑，利落地抹了他脖子。
再一转身把剑捅到身后紧随而来的音仙，变出爆符贴她脑门上，那音仙便被炸成了血雨。
剩余几人见单挑打不过，合力从四面八方攻来。
江珣挑眉。
“尘间，绝！”他同时使用了两次尘间，胸腔涌上一阵血腥味，封印开始压制他。
这两次尘间灭了大多数人，江珣蓄力想一次解决他们。
哪知下一秒他竟吐出一大口血，脱力失重直直摔落下去。
江珣觉得五脏六腑都摔碎了。
他躺在被自己砸出来的坑里，看着统压界消失。
嗯，到尽头了吗，我还是那么弱啊。江珣兀自想着。
剩下那几人见此，吵嚷着要一举诛杀他。
吵死了。
江珣双手结印，用仅余的法力召唤出岩龙。
“护我。”
黑色长龙登时出现，荡开众仙后，蜷缩起来罩住江珣。
江珣陷入黑暗。
“霜儿。”他听见阿姐唤他乳名。
“阿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好像是为了家人，但他感受不到自己对他们的爱。好像是为了那些仰慕依赖他的人，但他似乎，只爱自己。
对啊，他只爱自己，有什么可在乎的。他早就想死了，死在今天不好吗。
他不想活，活着好烦，他感觉不到痛，觉得就这样死了会很舒服。
“什么不痛啊，打不过的架就别打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江珣却突然想起了花残的话。
“花绵绵...”
哦，还有个她。
她在做什么。
江珣手指稍动，竹屋的景象就浮现在他眼前。
花残在梨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已经绣好的平安囊。梨花落进了她的发间，晚风拽着她的发丝在她脸上轻拂，月光很甚，梨花的影子投射在她脸上，好安静。
她是多么恬静美好。
而他是多么血腥晦暗。
江珣看到了她手里的平安囊，眉头一皱。他隐隐知道一点少年少女的情愫是什么。
绣给谁的？小情郎？她偷去瑇岚原不会是为了幽会小情郎？
江珣从心底无脑生出一丝怒火。
哪个狗东西？
他忽然不想死了，他必须知道这个狗东西是谁。
“石努，你能对付他们吧。”石努是岩龙的名字。
岩龙嚎了一声，江珣听懂了。
“不在话下是吗?那你带我走，寻个安全的地方。”
石努舒展身躯，尾巴卷起江珣将他甩到头上，再一扫尾巴，把重新站起来的众仙拍回地上，带着江珣溜之大吉。
石努带他飞到人间界某个山头上，江珣法力支持不了石努了，石努在空中就回了自己的灵境。
江珣悲惨地滚下山头。他艰难地找了个山洞坐着。
这山应该是人间界某个修仙门派的地方，有着天然滋养的灵气，江珣休息了一会，攒了一点法力。
他捏了一个分身送回竹屋。
花残已经回屋睡了，许是被赤梅叫回去睡的。
江珣的分身就这样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房间里有梨花的香味。
这让他平静了许多。
花残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醒了。
花残一睁眼看到床边的江珣被小小的吓到了，小声说：“嗯？江珣？你回来了？”
江珣微微摇头，道：“没有，分身，回来看看你。”
“哦。”花残若有所思地点头，发觉他的法力和气息都很弱，心道不对。
“你怎么了吗?”她问。
“没事。”江珣伸出手在花残额头上点了一下，说：“帮你压制住梦魇咒了，睡吧。”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花残从床上探出身子，拉住他的手，江珣感觉手里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回眸一看，竟是那个平安囊。
“送你的。”花残干巴巴吐出三个字。
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