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活了十八年,从来没受到这种打击。
害怕、恐惧这些念头虽早在前几天便驱之不散,但那口丧钟在此时此刻突然被敲响,还是将他震得六神无主,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胸口就像是被她亲手捅了一刀,冷风穿过,浑身的血液都被凝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说她不喜欢他了,可她前几天还说她不喜欢他的话是不会答应他的。
才短短一天,她就喜欢上了别的人。
他的三年,难道还比不过别人的一天?
可是那个人到底哪里比他好了?
他不服气,也不接受她单方面的分手提议。
张了张唇,他扬头望向书柜。
涂向红见他这两天安生了,已经将他的护照还给他。
趁着楼下照料及监视他的管家尚未醒来,他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便直奔机场。
凌晨六点的道路上空无一人,他将油门踩到了一百五。
最近的航班就在一小时后,由东京转机飞往京市。
绝对是谢端端,她一定是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才气得她这样的。
以后她要再敢不听劝招惹她,别怪他不客气!
他当面去和她说清楚就好了,接下来的预课上不上都无所谓,把小组任务解决就行,他可以先在京市陪陪她。
——
早间八点,于陆行言来说,已经很晚了。
他拿着手机拨过去,提醒对方处于关机状态。
所幸宿舍后勤配了两副钥匙,他还有一把可以开门进去。
踱步上楼,遮光窗帘被拉得死死的,他需要开灯才能看清床上的人。
可看清那个几乎身无寸缕的人以后,他眉头微挑,眸色暗了暗。
迅速关灯退至楼下,他装作一副从未出现过样子上了车。
项目其实也没那么忙,他可以先去马场转两圈。
陆仲理说过,那匹马被重点照看,养得油光水滑。
马场一早就收到了陆家的通知,听到正主来,怕外人吵到他,特意划了块区域让他一个人练习。
多年未见,那匹纯黑的阿拉伯马已处在壮年,由于没有主人亲临,平时仅有驯马师带着它出来转两圈,并未上过真正的赛场。
与隔壁那几只洋洋自得的赛马相比,它脸上写满了郁郁不得志。
它尚年幼时就被陆行言一眼相中,如今它长大了,他亦是如此。
一人一马以额相抵,像是在弥补这些年的空缺。
待驯马师配好那套纯手工打造的精巧马鞍,他翻身跨上马背,驰骋在偌大的跑道上。
本该心无杂念,勇往直前。
可惜,脑海中的那具瓷白身躯却愈来愈清晰。
暑气上涨,不过跑了两圈,他后背就出了一层细汗。
身体中的那股热上下窜动,无处可发,最终钻破鼻腔,泻出了一抹殷红。
饶是如此,他也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掏出手帕擦了擦。
驯马师就跟在他身后不远,见他停下,忙上前关切地看了看他。
他摆了摆手,和骑马无关,是心火燎原,点燃了所有被强行压制的欲望……
学生公寓内,司然醒来,四肢酸软,晕乎乎地。
她以前从来都不被允许喝酒,昨天在胡媛媛的怂恿下,喝了好些杯果香味的清酒,尝着是没什么度数,但回到宿舍,被热水澡一激,她就意识模糊不清了。
闷哼一声,她摸着黑爬起来进到卫生间,待看到全身镜里的自己就穿了一件内衣时,吓得惊呼出声,抬起胳膊抱住了自己。
所幸、所幸这间公寓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要住的是集体宿舍,她不要做人了!
红着脸把书包里的衣裳取出穿好,拍了拍额头,她以后不管有没有度数,都不能再喝酒了。
手机倒是没弄丢,只是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充电器是陆行言的,她昨天没带来,逛街也忘了这回事。
联系不上人,她身无分文。
想了想,她厚着脸皮下楼,敲响了隔壁的宿舍门。
“是谁呀?”门内传出询问。
司然问道:“我是住你隔壁的女生,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苹果充电器?我马上买了就还你。”
“有的,稍等。”对方是跑过来给她的,打开门,对方的长相让司然略显意外,而司然也同样让对方眼前一亮。
“谢谢,现在留学生能把中文说得这么好挺少见的。”
她热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客气的,我也很少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女生。”
司然羞怯地笑了笑,回到屋子里,插上电之后按下开机键,陆行言在三小时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短信全是各种推送,微信胡媛媛打了十几个语音她都没接到。
在两者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急着找她也不会只有一通电话。
胡媛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她的电话盼到了,“大小姐你可真是能睡啊,我七点不到就醒了。”
“对不起,我喝醉了,才醒。”司然歉疚地说:“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都随你。”
“那还等啥,还是昨天的地方集合吧,今天就我们俩,方致韫说是有点事,把游玩攻略发我了,让你省了一大笔,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嗯。”司然不是傻子,方致韫对她的心思,和之前其他男生很相似,知道她有男朋友后,怕是不好再继续。
挺好,免得她再费尽心机让他接收到她对他根本不感兴趣。
结束通话,她翻到与赵柯的对话框,最后的通话时间是二十八分钟。
他没有再打来。
会生气吧,她就像个玩弄他人感情的渣女,答应他又甩了他。
但是喜欢又怎么能作假?
让一个人去演喜欢另一个人,太难了。
他会恨她吗?
恨就恨吧。
点进他的朋友圈,那条官宣的文案和照片还在,她的朋友圈同样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