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来说,青春的印记是什么?是再抬头的时候,夕阳的光洒在昨晚苦心写完的试卷上?还是在你的心中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她?我的青春印记就是飒沓如流星,果遂平生趣!”少年稚嫩的声音还历历在目,他漆黑的瞳孔里有着少有的不可一世的骄傲,那样的肆意,是她一生的追逐。
他们再次相遇是在一个雨夜,耿曲曲跨了个鼓鼓的白色的帆布包,黄色小黄鸭样式的水杯摞在书上,露在一半的大肚子。
雨滴不停地往脖子里窜,耿曲曲缩起细长修白的脖子,豆红色的唇角微微上扬,望着无边无际的雨,茶糜色的如星光一般璀璨的瞳孔里只有一丝丝透白的轨迹,她呆呆叹了口气,说:“今天的生化还是没有背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把伞拉低,把整个身体罩在黑色的伞下。
帆布包里的手机闪出白色的光,在寂寞的雨夜里,那一抹微光只持续了几秒。
B市杏花区很少有雨,特别是在燥热的夏季。说来也搞笑,耿曲曲一般不会穿白鞋子,因为白色的球鞋总会让她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鞋子,鞋带上已经沾满了泥点子。
“哎呀,耿曲曲?在上自习?”
耿曲曲回头,把伞挪开了些,杏状的双眼微微向远处张望。
原来是同门的师姐。师姐的个性比较独特,常常不走寻常路。
“师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一阵风刮来,耿曲曲额前的刘海被吹歪了,沾上了些水珠。
“我去买颜料,我打算学化妆。但是我现在纸上试一试。”李霞萌灵巧地躲进了耿曲曲的伞里。她手指很长,帮耿曲曲扒拉开刘海,并且为她梳理。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耿曲曲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鼻子上了。师姐身上的味道很复杂,烤肉的香味夹杂着颜料的特别飘入耿曲曲的鼻腔,比起精致的香味,这样的烟火气成了耿曲曲心安的味道。
“师姐,帮我拿点书吧。我重死了”耿曲曲无力地耸了耸肩膀,李霞萌接过了帆布袋,同时也接过了伞。
“在学什么?”
“背生化,好难背啊。明天还得背一天。”耿曲曲无力地吐槽。
“生化却是不好背,加把劲。”李霞萌笑着拍了拍耿曲曲的肩膀。
耿曲曲顺势抱住了李霞萌的腰。李霞萌很瘦,她的发育有些不健康,高大的骨架,但是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因此耿曲曲也叫李霞萌为瘦弱师姐。
“李竹竿,你是不是看下雨了来接我的?”耿曲曲开玩笑说,她依赖地把头放在李霞萌的肩上。
雨夜里,疲惫裹挟着思恋侵入她装作坚强的内心,此刻的她急需要安慰和能把她淹没的爱。
“哎呀,师妹,我才发现你很会唉。上次也是,你师兄成功被你撩到了,他晚上在微信上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
“啊?你怎么当时不和我说?”耿曲曲表情很平淡,语气却很配合。
“你不是有暗恋的人了嘛,如果不是他弄错对象了,你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耿曲曲笑着摇头,想起那天去聚会,王泽师兄喝了点,开始向大家吐露自己的内心,说自己的朋友圈从来就不向别人开放。耿曲曲听的有意思,半安慰半开玩笑说了句:师兄的朋友圈都在生活里,不用发我们都知道。她没成想到,那句话居然就击中了当时脆弱的王泽师兄。
“李竹竿,师兄还问了你些什么?”
“他说,他追不到你。你铁石心肠。”李霞萌说完话低头瞪眼看着耿曲曲,“你对他有意思?”
“没有。”
“哎呀,还真的追不到。”李霞萌笑得猖狂。
耿曲曲笑着无奈地摇头,说:“你个骗子,我真的信了。”
“有个计算机专业的不是在追你啊?没有音讯了?”李霞萌问。
“我给他说,我喜欢比我年纪大的。”
“哎呀,还追得上。”
“李竹竿!早知道就去找贾师姐了!和你太熟了一点都不好。”
“熟透了就好了。”李霞萌笑着说,抬眼望见了宿舍楼下站了个高个子的男生,“11点了,现在只允许进不允许出了,他咋还站在那?”
耿曲曲闻言抬头看去,那个身影高瘦秀长,他望着宿舍楼里,白晃晃的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周围下着雨,雨丝携着风吹动他的衣角,衣服在黑夜里微动,裤腿的颜色比上面的颜色更深。
耿曲曲看着背影停下来脚步,内心咯噔了一下,一个猜测不断地被放大,直到逐渐占据她的思维,她的呼吸仿佛被人扼住了,每一次的呼吸都让她忍不住地颤抖。脑海里与他相关的画面翻过脑子,直到找到那一幕……
忽然,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接着是两步。她以为他们再次相见,他们会遥遥地相望,彼此地打个招呼,算是对过往的释怀;或者她以为她会娴熟地和他调侃国外的生活,展现自己在这些年增长的见识和成熟的性格;她还以为她会和他打声招呼,不动声色地就此错过。
但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即使是3年过去了,即使她在这3年的时间里拼了命的成长,即使她现在知道如何抑制自己发了疯的爱恋,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丢盔弃甲,扬长而逃。
耿曲曲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警惕地关注着他的动静。他听见了声音,下意识想要转头。耿曲曲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躲起来的冲动,她想要见他,这是三年里最冗长的梦,如今要成为现实了,她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耿曲曲瞧着他的半边脸,心中酸涩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少女时期的爱恋浮现在眼前,她的脑子嗡的一下,双耳像是笼罩着一层塑料薄膜,肿胀地难受。
“耿曲曲!”男生的声音划过寂静的黑夜,穿过耿曲曲的心。
耿曲曲站在原地,脸上扬起了僵硬的笑,她使劲眨眼,企图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让自己的看起来尽量得体些。
“我是花妄,花朵的花,狂妄自大的妄,还记得吗?”花妄的声音如山溪流过,给人一种清爽感。
“不记得了。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耿曲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