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温柔和善的性子,她受不了郦姝这样的眼神,最先败下阵来:“好好好,便依你说的。”
一边又回头安抚兰华:“放心,依照你主子的牌技,她吃不了几口。”
半个时辰后,苏荷觑着不断给郦嫔喂牌的自家小主,十分抱歉地朝着兰华笑了笑。
另一旁,吃得肚儿溜圆的郦姝眯着眼翘起红唇,清亮的瞳仁在阳光下呈现出微微的琥珀色,就像是一只满足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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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就像是顽童的脸,顾贵人走的时候日头还挂在半天,不紧不慢地往西坠去,可转眼间,浓黑的乌云就席卷了整个天幕,响雷轰隆,豆粒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排云殿屋檐落下的水珠连成了雨线。
郦姝刚刚沐浴过了,半湿的长发披在身后,连带着新换的寝衣都跟着黏糊起来。这场夏雨虽然来势汹汹,但并未带来多少凉爽,大片的阴云反而像是罩子一样罩住了地面上蒸腾的热气。
郦姝食指拨拉着妆奁上小巧的黄铜锁,透过铜镜观察着兰华的位置,却不由得被她难得笨拙的模样给逗笑了。
“兰华,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霜华留在了钟粹宫中看家,如今郦姝身边就只有兰华一个大宫女管事,难免有些分身乏术。
“初十、十一、十二……”兰华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娘娘的癸水已经迟了五天了,这让她的心思不由得拐到另一件事情上去。但她又有些拿不准,毕竟癸水这东西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时间,早几天晚几天都是正常的。
兰华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多等几天再说,免得让郦姝白高兴一同。娘娘虽然嘴上不提,但对于自己一直无嗣这件事情肯定是在意的。
突然被郦姝点到名字,她仓皇答道:“奴婢是在想,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皇上还来不来?”
郦姝拨拉妆奁的手重了一下,铜锁敲在木匣上,发出沉闷的咚声。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皇上要是再来的话,她带的红麝丸就不够用了。
避暑行宫不是自己的地盘,郦姝不放心,因此只带了小小的一瓶,却没想到谢琰会这般清闲,几乎是日日都往排云殿来。
想到这里,她一狠心,还是飞快拉开了妆奁的上的暗格。
“不管皇上来不来,多做些准备总没错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说曹操曹操到,郦姝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小太监的通传:“皇上驾到——”
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没想到皇帝居然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了,宫人们拿巾帕的拿巾帕,端热水的端热水,生怕九五至尊受寒。
来行宫的路上不方便批阅奏折,安顿下来之后,谢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扎进书房处理堆积的政务。等到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他自然是一日也不舍得放过消受美人恩的机会,依旧冒雨来了排云殿。
殿里闷热,郦姝上身只系了一件薄薄的白绫衫子,下身连罗裙也没穿,撒口的水红纱裤宽松舒适,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脚踝和白生生的莲足。
谢琰的目光落在上面,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心中不止一次感叹,也不知道郦家是怎么养女儿的,能教.养出这样的娇娘。
绣着鸳鸯戏水的床帐后,脊背宽阔的男子撑着胳膊俯在雪肩纤腰的女子身上,看着她因为痛楚而蹙起的眉头。
“陛下且等等……”郦姝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泪湿的杏眸迷蒙。
知道自己连着几天都过分了些,谢琰难得克制,依言停住了攻城略地的动作,宽大的手掌覆郦姝的小手在上面:“现在好些了么?”
郦姝只觉得方才还是若有若无的腹痛陡然剧烈起来,她强撑起身子,却只看到自己身下一小团刺目的鲜红。
她瞳仁猛地一缩。
谢琰很快也发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骤然变了脸色,大吼道:“太医!”
“曹海,传吴惟庸!”
吴惟庸,是只负责给谢琰一人诊脉的御前太医。
听到寝殿内帝王震怒的声音,在外面侍候的宫人内侍哗啦啦进来跪了一地。
几乎瘫倒在地下的兰华一脸苍白:“都怪奴婢,娘娘的癸水明明迟了几天的,奴婢还以为是娘娘这几天吃多了寒瓜的缘故……”她恨自己谨小慎微的性子,为什么非要等一个万无一失!
郦姝空白的大脑终于转动起来,她抖着嗓子抓住谢琰的胳膊:“陛下,臣妾只不过是因为寒瓜吃多了才引起癸水腹痛,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服用红麝丸这么多年从未被发现,这药自然有它的独特之处。
这红麝丸的方子是她从娘那里得来的,能在多出瘦马的扬州混到一席之地,娘手里自然不缺这些奇技淫巧。这红麝丸就是其中一种。
与常见的避子药不同,这红麝丸都是在事前服用,效果好是一回事,要说最妙的还是一旦过夜,服药的痕迹就半点也看不出来了。
只要,只要拖过今晚就好了,郦姝不停地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