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几人刚回府,就见咏青骑着一匹快马也回来了。
“郎君今日要在家里宴请严郎君,烦劳锦瑟姐姐回禀夫人一声,请江大厨亲自掌勺。”
“郎君已经回程了吗?何时到家?”
“郎君与我同时出发,借了书院马车,脚程略慢些。”
锦瑟估摸着时间还来得及,吩咐墨香三人回书房准备待客,自己则急忙去内院佟夫人处回话。
“严郎君就是京城镇国将军府上的严五郎吧?”佟夫人将儿子送回的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只是一块寻常砚台,应该就是随便找个由头,留两个丫鬟在廊下站了一会儿。
“是的。不过方才在书院郎君并不曾说要回府,不知为何......”
“莲芝,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让江大厨亲自做一桌江南名菜。”佟夫人一边吩咐祁妈妈,心里一边佩服,果然还是自己夫君这法子有效。
日前,佟大当家回信说镇国将军府有小郎君与儿子同窗,只要找个机会让墨香露个脸就可以。
佟夫人先头还怕惹出来什么麻烦,略有些犹豫,如今这严五郎只见一面就到府中做客,看来这林府千金的身份是八九不离十了。
“今日待客就不要派墨香差事了,她身子没好,让她歇着。”佟夫人心想,到时候身份一确认,严五郎回想起来,自家表妹曾在佟府端茶递水,若是再生出怨气,好事要变坏事了。随即又细细吩咐了锦瑟几句,就让她赶紧回去书房当差。
......
书房里,因要待客,众人皆忙忙碌碌脚底生风,若是平时,虽没人派差事,墨香却也都是主动帮忙的。今日却特别言明不要她做事,虽有疑惑,但也只当是要来客人怕自己一个新手出错,便踏踏实实在自己屋里,继续分下午和绿荷没分完的线。
各处刚安排妥当,佟紹林已带着严青从佟夫人处回来了。
锦瑟带着紫衣青萝鱼贯而入,上茶水上糕点果盘,严青一看没有在书院见过的丫鬟,有心开口问又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只能见机行事。
待用完茶点,严青说道:“去,叫个丫头来给我研墨。”
佟紹林笑着说,“严兄这是想红袖添香?看上谁了说与我听听。”
严青白他一眼,“难道你打算让我自己研墨?”
佟紹林大笑:“我来,我来。”
“那可不行,你和你那小厮都不行,我这一边默你们一边看,等默完了,你们二人都能背上了。别想三两个菜就糊弄我,等都默好了以后还得先看看你备的菜色再给你。随便叫个丫鬟来就行了,不然你还以为真是专程挑你的丫头来了。”
“那就让锦瑟来吧,平常多是她伺候的笔墨。”
严青心里有些失望却面上不露,随意的挥挥手道,“都可都可。”
佟紹林叫来锦瑟吩咐了几句,便亲自去了大厨房。
锦瑟在案前磨着墨,门口侍立着紫衣和青萝,严青假做无意的问道:“怎么没见到方才与你一起去书院的丫鬟。”
锦瑟想到佟夫人方才的嘱咐,“严郎君有所不知,那姑娘其实不算是我们府里的下人。几个月前她落水伤了头,昏睡了近一月,醒来后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家主母怜她,便收留了她,暂时放在这外书房做二等丫鬟,寻常并不派她活计,先将养着身子而已。”
严青越听越觉三分猜测如今成了七分笃定,这小娘子怕是真的是诗表妹。可小表妹那身体是风吹便倒、雨落便化的,这姑娘说是要将养,却看起来结实健康。而且,又怎会落水流落到此呢?
“严郎君,墨已研好。”锦瑟将沾好墨的笔递了过来,严青略一回神,接过毛笔,“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锦瑟退下便去了厨房,佟紹林菜已都点完,见锦瑟过来:“你来,你和咏青帮我盯着,今天非让这小子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整篇策论都得给我留下。”
锦瑟笑着回道: “奴婢一定眼不错的守着,亲自拎回去,今日的晚膳必定让严郎君满意。”
严青提笔思考了很久也下不了笔,脑子里从未如此乱过,想修书一封回京问问情况,又觉得书信来回太慢,恨不能立刻策马回京,亲自去姑母家看一看才好。
待到晚膳摆好,严青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去盛京看一看。休沐三日,这才第一日,今晚快马连夜进京,后日一早再回来完全来得及。
“听说佟府有几匹千里良驹,不知贤弟能不能借我一匹,我有急事要回京一趟。”严青一边将默好的文章递于佟紹林,一边略有些歉意的开口。
“自然是没有问题,待会儿吃完饭,我亲自陪严兄去挑。”虽然有些疑惑,一直在书房默写的人,忽然哪来的急事。但是佟紹林向来大方,对学问比自己好的人更是大方。
“晚膳就不用了,实在是事出紧急,越快越好。”严青郑重的施了一礼。
佟紹林见此情景,忙不迭的将严青扶起,放下手头的东西,亲自领着他去了马棚。
严青并非普通书生,武将世家出身,他一人可搏七八人都近不了身,骑马射箭更是技艺精湛。选好马匹也不多言,拱手道别,翻身上马,单人单骑直奔盛京一路疾驰。
墨香还在分线,虽然书房也有小厨房,但是开伙的机会极少,都是去内院领的膳食。今日来了客人,肯定要等前头忙完才能吃饭了。
天色越发暗了,墨香正想着是移到门口继续干活,还是把灯点上合适,却见绿荷拎着个食盒笑嘻嘻的回来了。
“严郎君并没有留下用饭,咱们郎君说让我们把饭菜分了,喏,这是咱俩的,知你喜欢糕点,这盘是锦瑟姐姐特意给你的。”
绿荷打开食盒,先取出一碟香甜软绵的桂花米糕,米香融合着桂花香气,登时就诱的墨香肚子咕噜咕噜叫。
“王妈妈可好些了吗?”墨香有些尴尬的掩饰着,赶忙将手里的针线收好,转身去点灯。
“啊?噢,好了,许是夜里着凉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绿荷差点都忘记她娘还有装病这一出了。
一边答话,手下不停,将饭菜一一取出: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蹄、金陵板鸭,每样菜都是分出来的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