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下来,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现在的方晔跟她印象中的父亲差的太大了。
方晔最后还是没将话说出口,他的眼睛透着固执,在卫契初的注视下夺门而出。
没人注意到木童的眼角有行泪缓缓流下。
估摸着正午时分,木童醒了,他先是看着上方发呆,而后一张脸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看着木童慌乱地闭眼转头,卫契初不由地笑出了声。
木童听着这声音,双耳渐渐变红。
“你可算是醒了,要喝水吗?”
卫契初就坐在床沿上,一手举着水杯,一副他不接她便一直这样的架势。
木童背对着她向内,但余光还是控制不住地落到卫契初身上,见此一幕,他终是败下阵来起身接过水杯。
俩人手指相碰的那一刹,木童整个人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就将手给缩了回去。
卫契初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面上明晃晃的不解让木童郁闷极了。
他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但卫契初看不懂,只能摇头。
木童顿了一下,而后拿过水杯,用手指沾了沾水,在床板上写下了几个字。
“你,一,直,这,样,吗?什么意思?”
请原谅她,就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换谁来看都会懵圈的。
卫契初见木童面露烦躁,只能讪讪一笑,“你别急,冷静一点哈。”
听完这话,木童确实静下来了,但是他安静的代价便是不搭理人。
只见他麻溜地掀起被子下床,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她不就只是让他冷静一点吗?这就生气啦?
卫契初不懂,卫契初无奈。
她来到窗边,看见他拿着斧子在劈柴,好似闲暇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把自己的郁闷撒在了这儿。
卫契初嘴角一勾,看来这个木童还是个呆脑子。
“木童……”
木童听到卫契初的声音,先是一顿而后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
卫契初怕他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她便主动去找话题想让木童忘记刚刚的不愉快。
她走在雪面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木童,但在离他一臂之遥的地方,木童放下斧子转身去往厨房。
看着随意放置在木墩上的斧子,卫契初不由地眨了眨眼。她扭头看去,在厨房中的木童此时正坐在灶前,认真地生着火。
木童算是在方晔备考期间为其打理生活起居的人,她要是想报恩的话,还是要等方晔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思及至此,卫契初倒有点后悔早上没拦住方晔了。
她扫了眼旁边零星的几块木头,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握住了斧子的木柄。
卫契初尝试性地捡起木头放在木墩上,学着木童劈柴的动作。
一下未中,她挑眉,两下未中,她皱眉。就在她要尝试第三次的时候,有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拦下了她的斧子。
卫契初顺着手看去,木童一脸无奈又不解的样子直直地映入眼帘。
“我只是想帮你减轻点负担。”
怕惹木童生气,卫契初连忙解释道,希望木童会相信。
木童微微地摇了摇头,而后拿过斧子,示意卫契初往旁边让让。
接下来,他给卫契初演示了好几种劈柴的方法。等他演示完,木柴也就都劈好了。
卫契初看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想自己尝试时,这才发现木头都没了。
她很有理由怀疑木童是故意把柴劈完不想让她劈的,因为她看见木童一脸高兴地抱着劈好的柴火进了厨房。
卫契初哑然,想生气但转念一想,木童笑了说不定就是不生她气了,那没柴劈就没柴劈吧。
她两步并成一步,小跑着来到厨房,看着木童在里边忙活,她很是识相地没进去添乱。她就隔着半腰高的土墙站在外边。
“木童,我已经知道是你把我捡回来的,现在正式跟你说声谢谢。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尽量满足你。”
卫契初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所以他那转瞬即逝的僵硬感清楚地落入了她的眼里。
稍加考虑,卫契初再次开口,“其实……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不要担心我做不到,你想开口说话吗?说不定我可以做到。”
“砰——”
哪怕事情发生在卫契初眼皮子底下,她还是被木童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你好端端地干嘛要砸碗呀,难道是听到可以说话太激动啦?”
卫契初的眼中满是不赞同,说实话她不喜欢与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打交道,但对方是她的恩人……
所以忍就对了。
迎着她的目光,木童转过了身,他的眼神很复杂,充斥着卫契初理解不了的悲伤与眷恋,他的嘴张了张,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无声的音节让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下一秒他便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厨房,冲出了院子,往那不知去向的雪地奔去。
卫契初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他,但只有粗砾的衣袖从她的指尖滑过。
她浑身不由地颤抖,想起木童刚刚的眼神,她只觉得熟悉与淡淡的心痛。
卫契初双手紧紧地捂住心口贴着墙缓缓蹲下,这才觉得有所舒缓。
木童……到底是谁?
这边,木童从小院中离开后便漫无目的地走在皑皑白雪中,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发现卫契初的地方。
那是一条已经冰封的小溪,那时卫契初就昏迷不醒地躺在边上。
他走了过去,在同样的位置盘腿坐下,脑中不由地回忆起那天的事,脸上慢慢带上了笑容。
那天他已经买好了东西正往山上走,正巧想起溪边有方晔常念叨的雨花石,所以他这才临时转变了方向。
后来的几天他也时时庆幸,庆幸方晔喜欢雨花石,庆幸那天他记起了要替方晔找雨花石这事。
他只是在平平无奇的一天中做了一件平平无奇的事,但就是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