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厚源的视线飘忽了一瞬，他的长官，曾经把他的命换给了自己。
那个“可怜的稻草人”的诡异封闭磁场中，本该死去的应该是他，是他拖累了长官。
他知道姜长官当时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因为救他，永远离开了他年轻的妻子和幼小的孩子。
明厚源嘴唇张开，又闭合，一种满满的愧疚感爬上他的心头。
姜芸微愣，原来是父亲的旧识，她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具体形象，看到明厚源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知如何回应。沉默片刻，最终开口：“老师，我现在可以填表报名了吗？”
“当然……”明厚源递过报名表，抑制不住地手指微微颤动。
姜芸，对不起，你父亲不在了，我会代替你的父亲好好守护你的。
——
姜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在外面跑了一天，后背被汗水浸透了。
她取出换洗衣服来到了卫生间，扭开水龙头。
从水龙头里流出了涓涓温水，姜芸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正准备脱衣服。
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女声：“哎呀妈呀，这个澡盆真不错呀。咕噜咕噜就有温泉流出来了。啊，想想我也好几百年没泡过澡了。乖孙女来和奶奶一起泡。奶奶心情好可以给你搓搓背。”
姜芸嘴角一抽，拉下衣服：“……你先用，我不打扰了。”
尹红叶也不客气，当即斜倚在浴缸边上，轻轻抚了一下黑色锦缎般的秀发，红色樱唇微勾，手指一挥，身上红色烟纱刷了一下，就掉到了正要离去的姜芸头上。
姜芸：“……”
过分了。
她把衣服放在了置物柜子上，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姜芸来到了书架前，挑出了一本描写符箓的书籍，认真的看了起来。
书架上的书大多数是严家的藏书，小部分是她带过来了，其中就包括了这本古籍。
看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尹红叶来到姜芸的床上一躺，身姿慵懒，她一双美目微微上勾，眸里泛着秋水般的涟漪：“小丫头，到你了。”
见姜芸没有动，她又信步走到姜芸的身边，凑近端详：“看什么？还挺认真的嘛！哦，是符箓啊。其实那天你甩到我身上的葫芦画的已经不错了。挺像模像样的。就是没啥力道。呀，这是什么符？清心符？你要画清心符。有什么烦心事吗？”
姜芸：“……”我好烦，我好烦，你不要老是突然冒出来，在我耳边叨叨了。
“明天我要去学校报到了，学校规定不许带首饰。”姜芸晃了晃手上的戒指，“麻烦红叶帮我取下。”
“什么奇怪的规定？管得这么宽！”尹红叶蹙眉，眯起眼，“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的时代，但你别骗我。”
姜芸掏出今天她领取的学生手册，打开第35页，朗声念道：“学生守则第五十三条：学生在校需穿戴整洁、朴素大方，不佩戴首饰，不穿拖鞋回校……”
“停……别念了！”红叶捏起手指，姜芸手指上的戒指漂浮在空中，幻化为一个大红绸带蝴蝶结发夹。
“嗯……不错……很美！”红叶打了一个响指，发夹扑棱着蝴蝶结像两只翅膀般径自飞到了姜芸的头上。
姜芸：“……”我同意了吗？
红叶取过一旁的镜子，递到姜芸的跟前，一脸夸耀：“看吧，这个总可以吧，符合你们时代的装饰。美不美？美不美？”
看着红叶一脸求表扬，姜芸勉强说道：“……美……”
“好了，我走了，不要再喊我出来了！”
姜芸：“……”
关键是……我有喊过吗？
姜芸重新整理了一下行李箱，将录取通知书、学生手册放进背包里。
她走到阳台，伸出手指，掐了一片草药含在嘴里。转身回房，拉上被子，关灯睡觉。
自从来到广京，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了明显好转。
——
这一夜她睡得安稳，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洗漱完毕，姜芸下楼吃了早餐。
李阿姨做了椰奶西米露，配上酥脆的榴莲芒果卷，姜芸吃得很满足。
吃饱早餐后，姜芸同严树沛、严姝告别，出发去报到。
清晨时分，空气很新鲜，姜芸搭上早班公车。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来到了国家特殊能力学院新生报到处。
新生报到处搭着遮阳棚，摆放了几张长桌子。
桌子上放着校园简介，入学须知等资料。
高年级的几个学生在接待新生。
队伍排得挺长的。
在等待过程中姜芸四处看了一下。
大多数人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姜芸的前面是一个拖着大大行李箱的小个子女生。
女生在低头查阅资料。
她感觉被人退推了一下，前方笼罩来一道阴影，抬头发现前面多了一个男生。
白赫飞大大咧咧地转头对女生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动作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歉意。
小个子女生眼巴巴地看着被人插队，忍了忍，最终张开了嘴：“你……”
因为男生的推挤，她刚刚还差一点摔倒。
姜芸看不过，扶了一下肖依依，声音依旧软软的，但语带嘲讽：“你的时间是时间，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你赶时间，你为什么不插到更前面的那个男生的前面呢？”
白赫飞眉毛一竖：“你干嘛多管闲事。”
姜芸不自觉提高声音：“我没有管闲事哦，你插的队也是也是插在我的前面呢，你耽误的也是我的时间哦，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姜芸的声音本就好听，现在提高了音量，很多人都侧目过来。
坐在接待处的高年级学长看了过来。
“钟飞，你去看一下，那边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