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洗吧。
在此之前,她可是不在乎脸上脏不脏,也更不在乎衣服上沾不沾血,现在……她下意识就会在乎了。
一想到沾血的衣裳,姜吹梦的笑容瞬间冷掉,她想起丢失的血衣。
她又看向厨房里东跑西颠的那个小身影,小郎君就像是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而她,就是飞溅的血点。
还是……不染脏小郎君了。
她收回视线,刚才弯成新月的凤眼又变得冷厉,她低头继续铺瓦片。
厨房里,嬴洲洲的一张小脸上,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在吃碟子里剩的地瓜,是焦了的拔丝地瓜。
他刚才是从一锅拔丝地瓜里,挑出最好的两块送去给女人吃的。
剩下的,都是做失败的。
那也得吃,这可是女人花银子买的地瓜和细白糖,不能浪费了。
女人的银子怎么来的他也不问,但他一定要勤俭持家,每一分都要仔细地花。
就是……呜呜,有点苦。
包括早上不小心弄破苦胆的那块鱼肉,他也一并用油炸了裹上糖浆在吃。
他好不容易把这些做失败的边角料全吃了,肚子吃了个半饱,他觉得晚饭可以给自己那份少做一些,因为自己吃不下什么了。
等嬴洲洲收拾完厨房,又钻回小屋,小屋除了墙壁还是破败的之外,门窗和家具都焕然一新。
他开心得去窗上摸摸,又去床上坐坐。
温馨小屋里的一切都是女人带来的,他很珍惜。
他嘿嘿地笑,女人没把床板打得大一些,那今晚又可以抱着女人的后背睡觉喽,好有安全感,好安心,像是真心实意的家人一般。
他先是找出女人买的伤药,将手上的伤都重新包好,省得一会儿流血,再拿出早上在成衣店买的四身新衣裳和一匹布,摆在床上,四身衣裳他又都试了一遍,本就是很漂亮的布料和绣花,成衣店的裁剪也很精致,他都很喜欢,可惜家里没有镜子。
他珍惜地都脱下来,叠好,收起来。
他再拿出针线,坐在床上,将这匹明黄色的布摊开,他用手一丈一丈量好,开始裁剪。
他剪的正是女人的尺寸,他虽然没有用尺子量过,但已经用自己的身体量过了。
他抱过女人的腰和背,撞进过她的胸膛。
还被她用手臂圈住,虽然那次还被她的刀抵着……
至于腿长,他想起女人躺在床板上的长度,就知道女人的腿有多长了!
有了这些记忆,嬴洲洲就能估量出女人的尺寸,他决定给女人做一身衣裳。
当时在成衣店看到这匹明黄色的布料,上面还有许多白色小云朵的花纹,他觉得很适合给她做身衣裳,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之际,女人直接买下了,想必她也是喜欢的吧。
他的小剪刀“咔嚓咔嚓”裁剪布料,他还能听到头顶“叮叮当当”铺瓦的声音。
女人就在他头顶的屋顶上。
一个在修家,一个在缝衣。
都是在缝缝补补。
嬴洲洲裁剪完了,又在一针一线缝制着。
他一边听着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一边听着头顶的声音。
这声“铛”比刚才的重了一些,应当是女人又喝了一口他送上去的甜茶,听着声音,不像是空茶碗放下的声音,那茶水就还有一些。
他一针一线仔细地缝着,同时竖起耳朵。
等女人的茶水喝光了,他好赶紧放下针线去给女人续上茶水。
此时,窗子突然被微风吹开了。
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吹进来,嬴洲洲连忙将针线往身后放一放,生怕被吹乱了。
他缝了一会儿后,又是一声,他听着茶碗应当是空了,放下针线颠颠颠地跑出去,去给女人续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