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写的字:梁呈。
“是不是头像看起来像业余律师?”
徐朦朦惊愕抬头。梁呈侧身盯着电脑,专注的目光很难想到他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接触的律师不多,印象中他们的头像多是拍好的职业照,在好友列表里很显眼。”
“要知道,如果你接触太多律师,不一定是好事。”梁呈划动鼠标滚轮的食指微停,下颌微侧向她看来,“你的生活该有多少风浪。”
徐朦朦默声不语,思考他这句话的同时,打量的目光随之落在他脸上。律师这一行,见惯了世态炎凉,处理不完的焦头烂额事情,还要面对诸色人等,感触和见解都挺有道理。
徐朦朦不动声色视线微移,“梁律师,我的风浪似乎是二十几年的顺风顺水团成团,一次性给了我。”
“行吧,你的风浪,我看完了。”梁呈轻转办公椅面对她,“如果执意解约,赔付违约金是必然,不过解约后仅有ip版权决定权,其余都是告知权,本身就是不合理。”
“阅华同意解约的条件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些。”徐朦朦一想到阅华背刺她的行为,不免烦躁,“除非不解约。”
“距离你解约还有多久?”
“还有明年一年。”
梁呈双手交叠慢放在桌面上,就事分析,“我能理解你迫切解约的心情,不过仅有一年时间,你除了赔付高额违约金,版权也被网站控制,且需要花费请律师的费用,胜诉率50%。”
“其实提出解约算是我冲动之举,来律师事务所也算,”徐朦朦轻轻拨弄包带,“静下来听你分析后,又陷入了纠结。”
“很正常,被网暴,被网站不重视的处理方法生气,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都可以理解,参与者比不了旁观者冷静,并不代表你思想不成熟。”梁呈沉默几秒,为她分析利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执意和网站解约,合同签下那一刻起,意味着你不再是阅华的作者,他们会更肆无忌惮发表对你不利的声明。”
“你的意思是让我等一年,按照合同到期的时间正式解约?万一他们在解约后依旧发表一些对我不利的声明,我该怎么处理?”
梁呈注意到她干涸的嘴唇,把刚才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不急,你先喝口水。”
“谢谢。”徐朦朦双手捧着玻璃杯送到唇边,茶叶清香的味道很淡却很好闻。
“你现在处于风口浪尖,执意解约只会造成一个结果,你的确有抄袭,所以网站和你解约了,当然你也可以辩解说是自己提出的解约,到时又会变成另一种说法,网站怎么会放着摇钱树不要,同意解约。”梁呈笑了笑,“你觉得哪一种情况对你有利?”
徐朦朦微怔。如果不是阅华有法务部,梁呈还真像对方派来的卧底,竭尽全力洗/脑不让她解约。
“我回去好好想想。”徐朦朦缓缓起身,“梁律师,谢谢你。”
“不客气。”
徐朦朦拎着帆布包,把座椅往里头推了推,临到门前又转身折回,“梁律师,咨询费多少?我去楼下补交。”
梁呈低头翻阅文件的手停留在密密麻麻的纸张上,头昂起,薄唇微张,“不过我的咨询费不便宜,按照恒邰收费标准四千左右,介于你咨询的时间并不长,一千左右吧。”
“好,我去补交。”徐朦朦轻轻点头。
办公室的门缓缓开出一条细缝,徐朦朦感觉耳畔一阵风刮过,门把手似乎从手心飞了出去,指骨分明的手压在门上。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徐朦朦以为身旁站了一座大山。好歹也是一六五的身高,硬是在“大山”衬托下,变得娇小。
“你当真了?”梁呈垂眸,察觉距离过近,撑在门上的手不动声色收回,“本来想和你开个玩笑,是我唐突了。”
一本正经解释的表情逗笑了徐朦朦,“梁律师,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人很好,算是律师界清流。”
“算是?”梁呈习惯性双臂环抱抵在胸前,细长的单眼皮短暂眯起,“也对,我们这行的确难定义,不过有一点我要否认。”
“嗯?”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确切来说比你认识我更早点。”
“是吗?在什么地方?”
“保留神秘吧,毕竟你说我是律师界清流,知道太多人设不稳。”
幽默风趣的人总能将拒绝说得委婉又让人愿意妥协不再追问。
“希望下次见面,梁律师能人设稍稍放低点,我也好问问一二。”
“少见我,对你应该不是坏事。”
徐朦朦微怔,蓦地听懂了他的暗指,经常和律师见面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