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呈冲进屋内的刹那间,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再次心率飙升,“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径直走来,站在楼梯下打量她,眉宇间仿佛凭空长了小山丘,“你怎么样?”
“我很好。”徐朦朦同样在打量他,膝盖上有一团灰渍,鞋尖上有一点点泥土,狐疑瞥向院墙,“我记得自己锁门了,你该不会是从……”
“嗯。”他大方承认。
“梁呈,我不就背后说了你几句,”徐朦朦看他,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你至于翻墙过来打我吗?”
“如果可以,我现在是挺想打你。”他侧眸看客厅悬挂的吊灯,昏黄的光线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你刚才趴在楼梯做什么?”
“嗯?”她后知后觉,跷起一只脚,“拖鞋掉下去了,这个镂空的楼梯弊端就出来了,你最好改改。”
“拖鞋掉了,你至于手脚并用趴在楼梯上?”他没好气说,“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怎么了?”她觉得他现在有点莫名其妙,也不似之前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像是很难启齿,“你先别管我拖鞋,我还想问你大晚上翻墙来我院子做什么?”
他垂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双手故作轻松搭在腰侧,“拖鞋还要不要了?”
“要啊!”她双手交握抵住下巴,故作可怜兮兮求他帮助,“梁大律师,劳您帮我拖鞋拿回来。”
他定定望着她几秒,像是做了很大的妥协,转道去捡拖鞋,“徐朦朦,你可真够特别的。”
这是他递来拖鞋后说的一句让她不着头脑的话。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比谁特别,除非……”她弯腰穿上拖鞋,卖起关子。
他搭在腰侧的手不自觉改为环抱胸口,“除非什么?”
“像我这样让你捡拖鞋!”她笑,笑容里是捉弄人成功的小窃喜。
他就知道,她的特别除了语出惊人,找不出第二个特别点。
“闭嘴吧。”他向她伸手,“起来吗?”
她瞥了眼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拍拍手上灰渍,扶着护栏自己起来,“你也太小瞧你徐姐了。”
梁呈现在很后悔过来帮忙,原以为她是楼梯踩空出事了,谁承想是拖鞋掉了,“你没事就行。”
他作势要走。
徐朦朦利落下楼,全然忘了自己害怕楼梯的事,揪着梁呈衣摆不肯撒手,“你别着急走,我有事找你帮忙。”
他低头,看衣服上多出来的褶皱,“怎么帮?”
“你知道的,这个楼梯吧,我现在还不熟悉,你能不能像今天帮我的那样,护送我上楼?”
“呵,你用护送也是可以。”
“都是成年人,不要拘泥于这些用词,就说帮不帮吧?”
梁呈垂眸盯着衣服上白皙的手。
徐朦朦自觉松开。
“帮?”他轻嗤,“你刚才怎么下来的?”
“我刚才……嗯?”
徐朦朦回头看了眼楼梯,又看了眼目前所处的位置,她怎么下来的?
“月黑风高,我送你上楼不合适吧?”梁呈在昏黄的光线中微微眯眼,“你说呢?”
徐朦朦右手慢慢放在领口,提了提衣领,“你可是律师,有些事该不该做,你自己清楚噢!”
“正因为我是律师,我知道怎么做更稳妥。”他从头到脚认真打量她,末了皱起眉头,“还好。”
徐朦朦被他的眼神成功侮辱到,像炸毛的猫,凶巴巴推他,“哎!梁呈,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刚才那个样子,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他重新环抱手臂,欠了吧唧回应:“你刚才那一推,已经对我造成人身威胁,到底谁告谁?”
徐朦朦下意识缩回推他的手,背在身后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就是开玩笑而已,梁律师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
“承认吧,徐朦朦。”他突然正经起来。
“承认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她,将她逼至白墙,“脚踝上的伤还好,你当我在说什么还好?”
“我也……也是这个意思。”她扬起笑容,装傻充愣,“你要我承认什么?”
他眉梢微挑:“承认你这个脑袋瓜子没往正处想。”
“……”徐朦朦被戳穿了小心思,“别胡说,你又不是我本人,你是律师怎么可以造谣。”
梁呈懒得和她继续辩解这类话题,扣住她手腕,往楼梯口走,“睡觉。”
“?”
徐朦朦彻彻底底慌了神,途经护栏时紧紧抱住,“不是!你话说清楚!什么睡觉?”
“睡觉就是睡觉,很难懂吗?”他看了眼她用力抓住护栏的手,泛着青白,非常贴心地给她一一掰开,亲手扼杀她最后的帮衬物。
“梁呈,我错了!我承认刚才脑子里产生了别的想法!”徐朦朦见他铁了心拖着自己上楼,“我们有话好好说,感情是循序渐进的!你别学什么小说里面的霸总,那种霸王硬上弓是犯法的!”
她只觉腰侧的那只手能随时掐断她的腰,身高的差距,她几乎是悬空着脚被抱上了楼,任凭她如何挣扎,累的都是自己。他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抱她丝毫不费力,铁一般坚硬的手臂环在她双臂和腰上。
当脚落在地板的瞬间,徐朦朦抄起旁边还没来得及插上电源的台灯,“梁呈,你再过来,别怪我……”
他瞟了眼对他而言没有威胁性的台灯,又看她一脸惊恐,随时和他拼了的神情,没有解释,更没有对她做出格的事情,自顾自走到矮柜前,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白色小药箱,盘腿坐好,“过来,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