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发动。
徐朦朦坐在后面,回头看越行越远的展销会,但她一直扭着脖子,太累了。摩托沿着指示牌方向走了一段路,到了中间路程,经过一处山坡,比刚才稍陡。
梁呈习惯了地势陡峭,马力开足,飞越而上。
徐朦朦抓紧他的衣服,坐过山车似地,猛地后倾。
梁呈道:“抓紧点。”
徐朦朦屏蔽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想法,听话照做,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抬头望天,蓝天白云在眼前飞速而过,形状不一,天旋地转。盯得人眼睛发懵,低下头看前方,树木丛林染上一层薄灰色,只有他的背影依旧是醒目的白。
车轮滚滚,一路颠簸。遇见极陡峭的坡度时,徐朦朦会不自觉紧抱住他的腰。什么男女有别统统见鬼去吧。
梁呈僵了一下,车速放缓,稳稳带着她回到古侗村。
村落铺就在眼前,郁郁葱葱的林木从他们身旁经过。午时夏风,热风拂面。
摩托车轧到了隐于杂草中的石子。徐朦朦没控制住,人往前一扎,小猪佩奇的安全帽扎进梁呈的后背。
她直起身,拉开距离,咕哝:“不好意思。”
风声中,他好似回了她一句,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梁呈稳着姿势,在山路上驰骋。他看见古侗村近在眼前,茂盛的山核桃树为他们提供短暂的凉荫。竟想起那天她初到古侗村时,骑在马上,他们一起经过了这条路。
徐朦朦回到村子,把买来的东西放回屋子里收拾好,人极累,躺在沙发上不愿动。
“睡着了?”梁呈抱着一摞长方形的木板进来,“没睡的话过来搭把手。”
她从沙发里露出脑袋,下巴搭在扶手上,听见了却没动,“这是什么?”
他将长板放在地上一一归置好,拿起其中一块走到镂空楼梯下处,把板材放进楼梯镂空位置,长度吻合。
徐朦朦不懒了,趿拉拖鞋慢吞吞过去,蹲下好奇打量:“你从哪儿弄来的板?”
梁呈一上午基本上都在忙碌中度过,后又被枣叔叫走处理事情。徐朦朦无法想象他从哪儿挤出来的时间解决板材的事。
梁呈起身,去拿另外板材,说:“和枣叔回来的时候经过一家早点铺,生意不做了,正在处理柜子。”
徐朦朦跟在他身后,问:“看长度还挺贴合楼梯的,你有做处理吗?”
他点头:“找老板借了工具,和枣叔一起切割的。”
徐朦朦沉默了半刻,说:“梁呈,谢谢你。”
他正试第三块板材的手微停,看她,又快速收回,“小事。”
很正常的对话,却莫名勾起说不清的氛围。迟疑,感谢,还有一丢丢无法言说的窃喜。
梁呈做事利落,她只要在他需要板材时递过去就行。完工后,已过了半小时。
他手上有灰渍,改用手背蹭了蹭下颚滴落的汗珠,说:“好了,你走上去试试。”
徐朦朦听话照做。每走一步,低头看一眼原本镂空的位置,感慨:“梁呈,不恐怖了。”
他手上还拿着工具,轻笑:“你用恐怖也是可以。”
她快速上楼站在他面前,努力挤上去,站在比他高一层的楼梯,用手比划两人距离的高度,皱眉,“怎么看着还是比你矮一点?我明明身高也不算矮。”
认识以来,梁呈知道她有话直说,知道她性格直爽,更知道她职业的特殊性,思想跳脱。唯独没想到,她能绕过前一个话题跳转到新话题上,而你不得不跟着她的问题回答。
他无奈:“你跑那么快就是为了看谁高?”
徐朦朦微愣,脸上挂起浅浅的微笑,解释:“好嘛,感谢梁律师帮我解决生活上的大麻烦,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决定——”
梁呈接话:“请我吃饭?”
徐朦朦摇头,左手直指客厅茶几方向,说:“请你喝啤酒。”
梁呈极淡地笑了下,说:“今天买的?”
“嗯。”徐朦朦有些遗憾,说:“要是能买到鸭脖就好了,能喝好几瓶。”
梁呈一怔,像是没想到她爱喝啤酒,继而道:“我最近有事情需要处理,一会儿给你送点醒酒药,以防万一。”
徐朦朦白他一眼:“你也太小瞧我了,六瓶下肚也不存在喝醉。”
这句话真实性有待考究,鉴于他还有事需要去处理,不便久留,“改天请我喝酒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徐朦朦轻轻点头,倚在楼梯扶手上看他步履矫健离开,压不住内心的好奇,叫他:“梁呈。”
他明明已经走到院子又折回,抬头看她:“有事?”
她咬住下唇,过了半晌,问:“枣叔今天找你好像是有急事。”
梁呈瞥了眼茶几上还未拆封的啤酒,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说:“你是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吧?”
她不语。但意思很明显。
梁呈轻抿唇,娓娓道来:“孚山上还有村子,三十来户人家,和我们村子差不多的情况,老人孩子留居在村子里,年轻点的都出去找工作挣钱去了。”
“枣叔说的那人是住在孚山上的一位小姑娘,十四岁了,今早肚子太痛,她奶奶担心出事托人通知了枣叔。”剩下的情况,他在犹豫要不要说。
徐朦朦看出他的犹豫,问:“然后呢?她是生病了吗?饮食不洁导致肚子痛吗?”
“不是。”梁呈挠挠右耳下的一片肌肤,从未有过的温吞,“就……你们女生每个月必会经历的事。”
她恍然大悟,理解了他欲言又止的情况,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营养不良,再加上……”梁呈假咳一声,缓解此话题的尴尬,“初潮导致的肚子疼,枣叔送她回去了。”
徐朦朦不为难他了,又问:“那你们给她买用的东西了吗?”
梁呈完全愣住。是事后想起的懊悔,当时没有询问的自责。
看他沉默不语,徐朦朦大概猜到了,说:“我有,要不你帮忙送去?”
梁呈没来由窘迫,耳根微红,说:“我……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