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真假参半的谎言才最能够让人信服。 即便朱权在奉天殿上与朱允熥针锋相对,出言不逊,简直和指着朱允熥的鼻子骂娘一般了。 可是朱允熥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即便如今的天气还未热起来,可朱元璋的尸身也不可能一直存放在宫中。 所以他早就让人将朱允熥悄悄埋入了皇陵内,如今怕是在已经在地底下腐烂开来。 朱元璋当然不可能再被他扒出来,更何况就算他真的狠了心将朱元璋重见天日。 一具腐烂的尸身,又能帮他澄清什么。 所以,如今最又能力帮他说服天下的人,便只有朱权了。 尽管朱权眼中没有他,那也是日后要清算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平息了民间关于他弑君篡位的流言。 既然朱权已经答应了,不管是心甘情愿…… 当然,朱权也不会心甘情愿。 可,就算是他朱允熥欺人太甚,朱权被逼无奈又如何。 只要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他不在乎手段如何。 他行的那些事情,又有几分是光明磊落的,所以……如今已经是卑劣了,又岂会在乎到底有多卑劣。 李贵妃也好,朱权也罢,都不过是他能够用的上的棋子罢了。 这些棋子,能用则已,不能用则弃…… “既然皇叔已经答应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觐见久病刚醒的太上皇去吧。” “想必,见到许久未见的十三皇叔,太上皇应该会很是开心的。” “若是太上皇因此病情好转,倒也是十三皇叔大功一件了。” 朱允熥若有所指的冲着朱权说道,可眼神却看向的是黄狗儿。 既然朱权答应了,为了防止突生变故,这种事情当然要立即实施了。 站在殿门口的黄狗儿感受到朱允熥视线,顿时微微福身,转身出了大殿。 朱权冷冷的看着朱允熥,并不作声。 叔侄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一直等到黄狗儿带着太医院的太医前来。 那太医还未入殿门,便已经急匆匆的报起喜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上皇今日大病初醒,得知宁王殿下归京,特嘱咐要皇上和宁王殿下一同前往觐见。” 那兴奋的声音,从奉天殿外,传到奉天殿内,省的有人听不到。 连一众太监婢女,甚至是侍卫护军,都忍不住偷偷侧目。 朱允熥嘴角微微勾起,看向朱权:“既然太上皇召见,那十三皇叔便同朕走一趟吧。” 说罢,朱允熥便信步朝着殿外走去,朱权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得不跟上去。 这一趟虽然只是装个样子,可和朱允熥身处同一处,朱权还是如同上刑一般难受。 如坐针毡不说,还要应对朱允熥时不时抛来的问题。 不过,在他顶撞了朱允熥几句之后,朱允熥也耸拉下脸来,不再自讨没趣理会他了。 两人单独逮着的功夫,朱允熥倒也没闲着。 趁着这个空档,便已经让人模仿了朱元璋的笔迹,写了圣旨。 一直到天黑,朱允熥才将圣旨丢给了朱权,自顾自的回去休息。 临走之时,朱允熥还不忘安排朱权在此处为‘太上皇’守夜。 朱权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法拒绝,只能咬着牙应下。 只等着朱允熥走了,他就躺倒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一觉睡到天亮,朱权才爬起身来,拎着圣旨,随着来传他的小内监,去上早朝。 有朱权亲自出面力证,况且还有洪武皇帝亲手诏书。 原本蠢蠢欲动的朝堂就这么轻易的被镇压住了。 朱权的出现,是一个信号。 就算真的心中抱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看到朱权和朱允熥统一战线,自然也少不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不是两人的对手。 朝堂上都安宁了下来,平平无奇的百姓更是不敢再继续妄言。 如今有洪武皇帝亲证朱允熥新帝的身份,并且授权朝中国事皆由朱允熥亲政。 这无疑是给朱允熥这个建通皇帝的身份盖了官方印证。 至于朱权,如今被朱允熥绑上了自己的贼船,他当然乐意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所以,朱允熥丝毫不吝啬自己对朱权的委任。 当然……也不过是留下朱权在京中的虚衔空名罢了。 饶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实权交到朱权的手中。 所以,朱权这个闲散王爷的身份,算是彻底在文武百官的心目中做实了。 朱权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意,甚至对朱允熥的安排十分满意。 有了这些虚名,都不用他自己花银子,便有不少见风使舵的官员奉承讨好他。 虽然朱权没有实权,可是朱允熥对于朱权表现出来的信赖,还是让人生了一些不干净的心思。 朱权每日花天酒地,乐不思蜀。 少了朱允熥的限制,他如今在宁王府邸的日子过得格外潇洒。 一直到立夏之日当天。 前一夜刚刚喝的酊酩大醉的朱权,砸吧着嘴从房间里出来。 喊了半天才有小厮前来送上热茶。 可是昨日的酒水进食,早就被他吐了个干净,一些茶水怎么能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叫了小厮,朱权便拖拖拉拉的来到了城东的双舞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