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众人有惊无险地重新会和。
与之前昏暗的环境大不相同,这一层的走廊光都是亮的。黄灿灿的灯光照耀在众人脸上,明净透亮,霎时间衬托得众人面色煞白。芥川慈郎眨眨眼睛扫视一圈,蓦然发觉神色紧张面色不佳的众人中竟有两人面色红润。
芥川慈郎狐疑地凑近一步,借着黄灿灿的灯光顿时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神色,他左右瞧瞧,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顿时惊得原地倒退两步,忍不住失声道:“你们俩的脸怎么都红了?!”
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迹部景吾竟然会脸红!
迹部景吾竟然会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生同时脸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好似要将迹部景吾与云疏上上下下打量个清楚。
饶是芥川慈郎平日里表现得迷迷糊糊,但迹部景吾其实最为清楚,这只绵羊的内里肯定是黑心的,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变化。
面对众人的眼神夹击,迹部景吾丝毫不慌。他微微眯眼,神色自然地看了一眼芥川慈郎,便又垂下眸子耐心将芥川的问题翻译给云疏听。耳语时,他挑起眉静静看向她,目光意味不明:“他说我们的脸红了。”
云疏本来准备装作若无其事,让迹部景吾泰然自若地应对就好。然而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什么不得见人的秘密忽然被捅出一般,云疏感觉脸上一热,自然地朝迹部景吾靠了两步,细细端详起他的脸来。暖黄色的灯光下,青年的轮廓深邃,面容俊逸,右眼下方的泪痣又带着点柔魅与邪气,在他白皙的皮肤之下,一抹粉红悄然攀上他的面颊。
迹部景吾真的脸红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云疏莫名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在渡气的时候应该没有做出什么暧昧的举动,又反过来揉揉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我的脸也红了?”
虽然脸红,但是迹部景吾看上去却非常悠闲自在。他很耐心地俯身弯腰,几乎是面对面端详了片刻,而后笃定道:“啊嗯,真的红了。”
云疏顿时窘得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面前的两人非但不慌张,还能眉来眼去眼波流转,宍户亮没忍住皱着眉发出疑问:“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躲避血奴的时候你们竟然还有时间脸红?!”
不仅宍户亮为之疑惑,同行的众人也对之十分好奇。迹部景吾何许人也,要知道,他从国中入学第一天开始就能高调又臭屁地宣布自己成为了冰帝的帝王,常常打响指扔外套享受200人后援团的高声应援,在打球时最喜欢的口头禅便是“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中吧”,非但不羞涩,还时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脸红?
他迹部景吾的字典里能有脸红这个词语吗?!
迹部景吾继续盯着云疏看了许久,轻轻一笑,便头也不回地镇定回应道:“因为空气太闷。”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我不信”,却又不敢多言。
云疏自然是不明白,迹部景吾究竟轻声说了些什么话让众人有如此反应,但眼下重心不在于此,她也无心追问。便抬抬眼眸看他一眼,又抵唇轻咳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
“还是先集中精神寻找合适的血奴吧。”
事已至此,纠结过多也并无意义。
众人彼此相望一眼,寻思一行人漫无目的地乱窜更无意义,且人多,制造的动静更大,若遇见残暴之徒逃跑起来更不方便,倒不如三三两两分头行动。
反正云疏保证过会护得众人周全,若遇到危险时,老老实实呼唤她的名字即可。
想到这儿,众青年纷纷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而后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
迹部景吾自然地与云疏站到一起,丝毫不在意众人或好奇或欲言又止的目光。忍足侑士手指痒痒,想抬手拍拍迹部的肩膀问他是不是抱着大腿不肯松手,但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迹部就熟稔地使了一记眼刀过来。
行吧,这可是迹部景吾,怎么可能想着抱大腿!
忍足侑士不由得喉头一动,郁闷地把想说的话通通咽了回去,转而拍拍向日岳人和桦地的肩膀,诚恳建议道:“我们三一起吧。”
宍户亮忍不住向忍足侑士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云疏与迹部景吾率先下了楼梯,而忍足侑士一行人选择继续探索这一层,反正只要不是残暴之徒,在哪一层选择被哪一只血奴掳走都无所谓,正所谓殊途同归,反正大家最终都要见面的。
云疏与迹部景吾一前一后行走在轮船外侧的走廊上,四周静谧,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虚长,落在地板上有一种冰凉的质感。
两个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最多只在听到楼上慌忙逃窜的脚步声时嘴角扭曲地对视一眼,但好在众青年运动神经与反应神经超群,遇见残暴之徒时往往能正确地逃避,憋气,再逢凶化吉。也不知是适应能力强还是有了灵光护体胆子特别大,青年们的神经逐渐不似最初那般紧张。
云疏与迹部景吾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在又一个楼梯的拐角处瞧见了一只血奴模糊的身影。
残暴之徒最显著的特点是暴力,压迫感强,而一眼扫去,眼前这只哧溜哧溜不停流着口水色胆包天盯着云疏目不转睛的,俨然是一只好色之徒。
血红的肌肉激动得近乎痉挛,透露出怪物无法抑制的狂喜,尤其在月光的照耀下,怪物的眼中有幽光闪烁,疯狂地挥舞着爪子,粗声粗气地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单音节:“女…人,女人…嘿嘿……”
迹部景吾一瞬间就察觉到眼前怪物的意图,立刻不满地抬手挡在云疏面前,将她整个护至身后,眸子里没有一丝害怕与躲闪。
这好色之徒所说语言乃日语,云疏虽不明白,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仰起脸望着迹部坚定的背影,一种陌生而强大的感觉在心中拔地而起。刚刚虽然只有一瞬的眼神交替,但云疏莫名感受到迹部的眸中流露出一抹森寒之意。
好色之徒砸吧着嘴,时不时地吐露出腥红的舌头,口水声与沉重的呼吸声齐飞,踏着地板嘎吱嘎吱地就要走过来。
迹部景吾目露寒光,咬牙切齿低声道:“这只绝对不行!”
云疏